而開放貿易和金融市場,以及啟動大同江流域的多個大型合作專案,為朝鮮在戰後實施重建提供了大量的資金。據李凒所知,朝廷在戰後給各級官員發放的餉銀,便有很大一部分是來自海漢銀行的借款。這就意味著如果不是海漢幫忙,朝鮮的各級衙門很可能會陷入到不同程度的癱瘓狀態。
至於海漢主動邀請朝鮮派人到三亞留學一事,這在李凒看來更是有望在未來改變朝鮮國力的一件大事。在抵達海南島作了環島考察之後,李凒對海漢的國力已經有了切身的認識,這個實際國土面積比朝鮮小得多的國家,實力卻是遠超自己的祖國。
三亞的貿易港,鶯歌海的鹽場,昌化的工業區,儋州的文教事業,這些都是朝鮮目前所沒有的產業,而正是這些形形色色的產業,讓海漢有足夠的物資和財力來維持一支能夠征戰四海的強大武裝。
李凒認為如果能將海漢的治國之道搬回朝鮮逐步實施,那麼朝鮮的崛起也指日可待,畢竟海漢在南海冒頭也不過才十來年而已,那朝鮮在自己登基之後大放異彩,也是可以期待的目標了。
正是基於這樣的想法,李凒認為學習海漢的發展路線才是正道,而近些年不斷走下坡路的大明,已經不再適合作為朝鮮學習和效仿的目標了。因此他在三亞期間,雖然跟這位大明來的費大人有不少碰面的時候,但雙方卻沒有多少真正的交流,能避則避,實在避不開見面,那也就是禮貌性的打個招呼而已。
李凒打完招呼,便準備如往日一樣離開,但這次費策賢卻開口叫住了他:“世子,適才見你從這個館出來,不是在下眼花了吧?”
李凒不明其意,但還是回應了他的問題:“在下剛才的確是在館內,難道這有何不妥?”
費策賢道:“據我所知,這處新建的分館不許外國人士入內,白紙黑字便寫在門口的告示欄裡,世子何以擅自闖入?”
李凒一聽,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對方大概是認為抓住了自己什麼了不得的把柄,故意要拿此說事。
李凒笑道:“費大人誤會了,這處分館其實並不是對所有外國人士禁入,若是能得到執委會的特許,便可在此自由出入。至於查詢館內各種地圖資料,那當然也不在話下了。莫非費大人想進去看看,卻沒能申請到執委會的特許令?那真是十分遺憾了。”
費策賢本想著藉此挖苦李凒幾句,卻沒想到自己頃刻間成了對方嘲諷的物件。看這李凒說話有恃無恐的樣子,大概還真是得到了海漢人的特許。費策賢不禁暗暗生出恨意,心說這海漢人做事明顯有失公平,門口寫了不許外國人士入內,卻又給這朝鮮世子特殊待遇,害得自己丟臉,實在可惱。
當然了,真正讓他感到惱怒的是,海漢人給了李凒特殊待遇,卻沒給他這個大明使臣同等的待遇。這意味著海漢是將朝鮮的地位放在大明之上,雖然是暗戳戳的手段,但也讓費策賢覺得十分不滿。
費策賢冷笑道:“能享此特殊待遇,看樣子世子與執委會的大人物走得很近啊!不知世子是用了何等手段才得到海漢人的青睞,可否傳授在下一二?”
李凒聽他話裡火藥味越來越濃,當下也有些生氣,寒著臉應道:“在下受邀來海漢留學,能享有各種便利,這都是承蒙執委會照顧,可沒用過什麼手段。費大人要是覺得不妥,大可自行向執委會申請,看看執委會是否能給你這個面子!”
費策賢搖搖頭道:“我身為大明使臣,代表一國顏面,哪能有低聲下氣,向人搖尾乞憐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