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了口氣,道:“楊兄,我真覺得對不起軍中弟兄。”
楊易也嘆了口氣,道:“封侯將軍事,戰士半死生。頭顱輕一擲,空有國殤名。閔先生此詩,在軍中流傳甚廣,士兵的苦處,實在難以想象。你已經算做得很好了,聽說有些部隊三天兩頭鬧譁變,以至於要拉壯丁從軍,地軍團從沒出過這種事。”
我想了想,道:“攜帶骨灰回去,也是個好辦法。一律就地安葬,雖然省了不少事,但弟兄們為國捐軀,死了也不能迴歸故里,實在太對不住他們的英魂。以後如果想帶骨灰回去的話,就一律放行,在輜重營專門安排一隊人做這個事。我縱然不能為他們做太多,但死者已矣,生者為他們做這一點事,總是應該的。”
楊易有些遲疑,道:“只是,楚將軍,這口子一開,恐怕在諸軍中你要成為眾矢之的,另外幾部將領說不定會罵你市恩賣好。”
我心中一陣煩亂,道:“我也不想再往上爬,做到地軍團都督,足夠了,他們愛罵不罵吧,大不了我解甲歸田。說實話,我真的不想再打仗,行伍之中,難免亡於刀槍之下,我寧可老了,帶一群兒孫整日嬉鬧,最後安安靜靜死在一張躺椅上。”
楊易笑了笑,但笑容也有些苦澀,道:“你的志向可不算大。”他搖了搖頭,道:“既然死者已矣,就別說這些活啊死的事了,現在首要之事是消滅蛇人,別的,以後再說吧,走一步是一步。”
他跳上馬走了。看著他的背影,我竟然覺得有些說不出的落寞。也許,他看我的背影也是一樣吧,我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出了刀槍,我們還能做些什麼?
“使臣便是那丁亨利麼?”
文侯看著我呈上的那《水雷製法圖》,又看了我和鄧滄瀾一眼,鄧滄瀾用眼光瞟了我一下,輕聲道:“正是此人。楚將軍生擒的那個叫莫朗的蛇人暫時關押在天牢。”
莫朗是地軍團捉來的,文侯本該問我才對,可是他卻只在問鄧滄瀾。他想了想,抬起頭道:“楚休紅,在路上你可曾審問過?”
我伏倒在地,道:“稟文侯大人,末將與丁亨利將軍有約在先,到時一同審問,因此未敢擅作主張,還請文侯大人主持審問。”
南安城戰士結束的第二天,沒想到丁亨利便帶同隨員前來,說是他願為人質,隨我一同入帝都。我答應了丁亨利一同審問,也許是因為他對我一直都坦誠以對,我卻對他屢屢提防,因此我只想守住對丁亨利的承諾。但是如果我對文侯說只是因為我答應了丁亨利,文侯恐怕會著惱,說我頭腦冬烘。現在捧他一下,一來可以讓文侯覺得我對他仍是中心耿耿,凡是不敢擅專,二來也可以將我未在路上審問的原因扯開。
果然,聽我這樣說,文侯嘆了口氣,道:“楚休紅,你實在錯失良機了。你本該在路上審問完全,再將這蛇人殺了,只說路上突染時疫,那麼這個丁亨利也無話可說。”
突染時疫一類的話也是推託時的套話,蛇人染不染得上這種病我都懷疑。我跪在地上,伏頭道:“末將知罪。然我帝國以誠待人,實不可失信於遠人。”
文侯哼了一下,低低道:“冬烘。”他嘆了口氣,道,“楚休紅,你越來越叫我失望。”
文侯這話有些重,我一怔,也沒辦法回話。鄧滄瀾在一邊見我尷尬,忙也跪下道:“大人,那蛇人受傷甚重,在路上一直都昏迷不醒,此事不可苛責楚將軍,還請大人明察。”
我對鄧滄瀾一陣感激。鄧滄瀾與畢煒都是文侯最親信的人,但鄧滄瀾到底和畢煒不一樣,如果此番出征,我是和畢煒同去,他現在不落井下石,我就得千恩萬謝了,根本不會想他會為我說話。
文侯哼了一聲,道:“好吧,你們征戰辛苦,今年也要天涼了,現在戰事已少 ,就先歇息一兩個月,讓何從景和蛇人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