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化解時也不能離人。
不過在觸及那脈象時,檀迦的手一頓。
同他上次診脈時的脈象天差地別,身體羸弱,還隱隱暗含餘毒。
為何會中毒?
來陵城途中,她誤食了什麼?
出神之際,禪榻上的身影動了動。
鹿憂冷迷糊了,下意識地要蜷縮身子,不料碰到了受傷的小腿腹,頓時眼淚斷線般地順著眼角滑落。
“好疼……”
檀迦身形一僵,片刻後,拿出了一個瓷瓶,取了藥丸遞到她唇邊。
可她緊闔著眼,埋首其間意識不清。
他目光落在她側臉上,面色沉靜,半晌才伸手朝她的臉頰靠近,卻在要觸控到她的肌膚時動作停住了……
禪室內響起腳步聲,參禪拿著備好的東西進來了。
檀迦回首,抬眸落在他身上視線波瀾不驚。
參禪趕忙低下了腦袋,用話語掩飾慌亂:“佛子,東西都已備好了。”
話落,便將手中的東西放置旁處,半分不敢停留地退下了。
燭光下,她脖頸處肌膚皙白的恍若凝脂,那滲出的細細汗水,順著隱入內襟,一片寂靜中,只剩下她的輕吟。
檀迦凝視著她,好似有什麼幻影被勾起,又好似從未磨滅過。
他緩慢伸手,輕托住她的下巴,將藥餵了進去。
等她嚥下後,便轉身去取了熱水,用白帕為她擦拭著額間的冷汗,接著,又掀開了蓋在她腿上的被褥,修長的手將小腿處的衣物捲了上去。
如他所料,小腿受了傷,原本瑩白的肌膚上,此時卻蔓延著可怖的青色淤痕,像是被什麼重物襲擊了般……
從陵城大街到入寺,居然一聲不吭。
檀迦眸光微斂,拿著傷藥的手動了動,指腹蘸取膏藥,為她塗抹。
清涼的藥物透入傷口,鹿憂眉眼鬆動。
她迷糊間看到一道身影在燭光中忙碌,呢喃著喚了聲:“佛子……”
檀迦怔了瞬,塗藥的手停住,餘光瞥見她只是說囈語,淡淡移開了視線,將她的衣物重新遮掩了下去,隨後便起身為她燒燻除穢。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體內的藥效開始各自衝撞,令她的骨血都燙了起來,喉間難耐地溢位痛吟,帶動著身子都一陣陣發顫。
鹿憂只感覺自己處在了水生火熱中,一會冷到極致,一會又熱到極致,她只能憑著本能去扯開身上蓋著的東西,等那股冷意過去,便又只能哆嗦嗦地往暖和的地方靠去。
周圍到處湧動著濃烈的藥香味,她不想聞,也不想吃藥,嘴中呢喃著什麼,眼前的陰影愈發濃重,隨之而來的便是更為清冽的藥香。
有什麼冰涼的東西探上了她的手腕,布料劃過了她的掌心,指尖觸及動了動,將之攥緊。
她本能地想朝著那股氣息貼近。
病情不穩,需要隔半個時辰便把一回脈,可她生病後,不安分得緊……
檀迦手腕一抬,就要將袈裟從她手中扯出,可傳入耳中的那道聲音聽起來更為痛苦,恍神一瞬,那雙柔弱無骨的手順勢勾住了他的佛珠,身子也越發地朝他靠近。
他緩緩垂眸,看著她攥著佛珠的手,蒼白纖弱,那埋在素白袈裟裡的容顏緋紅,她迷濛睜眼,碧如池水,被褥退至腰間,露出她散熱時扯亂的衣襟,冰肌瑩徹。
鹿憂以為自己身在夢中,遇上了能化開一切苦痛的佛,她對上那道憫然的視線,半闔著溼潤的眸輕喃:“別走……”
救救她,她有些疼……
懷中的星月菩提陡然掉落,與他掌中的佛珠柔光輝映。
檀迦看了眼,還未開光,表面略粗,他伸手拾來,避免她咯上,任由她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