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碧玉壺,倒了一杯酒慢慢地啜著。
“你怎會在這裡?”狄霖穿好衣服,隨後走了出來。
“不是你特地到這裡來找我的嗎?”君宇琤邊啜著酒,忽然有些壞心地一笑,“依依知道的話,大概會很傷心吧。”
“昨夜宮裡的事,你知道多少?”狄霖不理他的話茬,也在對面的椅上坐了下來。
“不多。”君宇琤神情不變,淡淡地道。
“不是你?”狄霖看了他一眼。
“這一次忍不住出手的是皇太后。”君宇琤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要知道,有所圖謀,想要睿王性命的人,絕不只有我一個。”
雖只見過一次,但與自己母親幾分相似的臉容卻給了狄霖極深的印象,他有些無法想象那樣一個容華若仙的雍容女子也會讓自己的手沾上鮮血。
“在這宮裡,沒有人的手上是不沾有鮮血的。”彷彿猜到了狄霖在想些什麼,君宇琤笑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笑容是微微發苦的,“象這樣的事情,既不會是第一次,也絕不會是最後一次。”
“看起來,其實皇帝的寶座也並不好坐。”狄霖不禁輕嘆一聲。
“那是當然。你難道沒有聽過最是無情帝王家嗎?”君宇琤語聲淡淡,然而再淡然的語氣卻掩蓋不了這種最深沉的悲哀和無奈,“父子相疑,手足相殘,在帝王家可說是最尋常之事。君臨天下,富有四海,那個高高在上的御座是天底下最尊崇,但也是最無情、最危險的位子。”
“既然知道,但還是有那麼多人在不惜一切地追求這個位子,不是嗎?”狄霖的唇角抿起,眼中閃過一絲譏諷。
“既已生在帝王家,就已經沒有了選擇。”君宇琤清楚地看到了狄霖眼中的譏諷,卻並沒有慍惱,只是緩緩地接下去道,“君宇珩遲早有一天會自立為帝,而在那之前,無論我會不會對他構成危脅,他都會除掉我這個隱患。臥榻之側,又豈容他人安睡?當然換作是我,也一定會這麼做的。”
狄霖默然。
他知道君宇琤所說的都是事實,他無法辯駁,就只有默然。
默然中,忽聽得外面遠處一陣爆竹聲響、鑼鼓喧天,今晚正值春風解語樓一年一度的“百花盛會”,遠遠的那一片燈火輝煌之處,想必正是賓客盈門,歌舞昇平。
君宇琤放下手中的酒杯,緩步走了出去,手扶著欄杆,遠遠看去。
一朵煙花呼嘯著衝上半空,璀然綻放,一層層、一瓣瓣地舒展開所有的花瓣,又漫天散開,在空中曳出無數的火星再慢慢地墜落。就象是將一朵花綻放的過程在一瞬間完成,那燦爛耀眼的光芒剎時令整個天空為之一黯,而那瞬間的美麗芳華亦令人目不暇接。
君宇琤抬頭看著,沒有說話,他的臉在煙花的火光中忽明忽暗。他感覺到狄霖也走了出來,就站在自己的身邊,默默地看著。
又一朵煙花綻放,然後更多的煙花在空中綻開又墜落,整個天空都被繽紛燦爛的彩光照亮,讓人不禁生出種錯覺,似乎,這一瞬的美麗亦可以照耀千古永不消逝,這剎那的光華也可以象這樣子一直地延續下去。
五、花開燦爛時
五、花開燦爛時
突然,宮門被大力地推了開來,在午後燦爛陽光的籠罩之下,披著大紅披風的韓廷軒,猶如一道紅色旋風般衝了進來。
也只有韓廷軒能夠將這樣鮮紅的衣服在他那高大英挺的身上穿得眩目而不刺眼,熱情卻不張揚。
他的人一衝進來就去找曾子豫。
曾子豫還是悠悠閒閒地坐在那邊和旁邊的人談笑著。他一向都是這個樣子,能躺著時就絕不坐著,能坐著時就絕不站著。倒好象給人一種錯覺,他自昨夜起就一直坐在這張椅上沒有動過似的。
看著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