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天高海闊,這樣你所有的煩惱就會全都消失不見。”
然而背對著他的君宇珩就象是沒有聽到似的,仍然靜默著沒有開口,久到君宇琤幾乎已以為他不會再開口的時候,他卻是極輕極輕地道:“這還是小時候四皇兄你教給我的方法。”
他的聲音雖然極輕,夾雜在吹拂過來的風聲中顯得模糊不清,但聽在君宇琤的耳中卻是不由得一震。
依稀彷彿之間,他似乎看到眼前有兩個年齡相仿,頭戴金冠身著龍紋錦袍的小孩子,迎著風、肩並著肩地站在那裡,其中稍大一點的那個用手指著遠方,興致勃勃地道:“是不是?我說的不錯吧?”而旁邊的那個孩子聞言,漂亮精緻猶如玉琢般的小臉上揚起了比陽光更為燦爛的笑容。
“七皇弟都還記得?”君宇琤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緩緩地響起,聲音從自己的喉間慢慢地流過去,卻象是有些艱難,還帶著幾分無法形容的苦澀之意。
“是啊,有些事情是很難忘記的。”君宇珩說著,慢慢地轉過了身來,強烈的陽光照射之下,他的臉似乎散發著燦爛的光芒,一時間竟是看不清那臉上的神情,只覺得他的聲音清泠悠揚,彷彿清澈的山泉靜靜流淌過林間,“因為那是人生當中最無憂無慮的一段時光。”
的確,在那個時候,還年幼無知的他們又何嘗有過真正的煩惱?就算是有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也很快就會被拋在腦後。
只可惜,這樣的時光總是太短,而且一旦錯過,就再也回不去了。
“那麼,七皇弟現在站在這裡,可是又有了什麼煩惱之事?”君宇琤緩緩地問道。
“我的煩惱是因為四皇兄你。”君宇珩的語聲平緩而淡定,似乎並不帶有任何的情緒在其中,“御史聯名彈劾蘇幕遠一事,應該是在四皇兄的指使下進行的吧?”
“蘇家三代在朝,權勢傾天,已危及皇權的穩固。七皇弟不是一直都在想方設法削弱、消除蘇家的勢力嗎?”君宇琤聽了並沒有驚訝,事實上如果君宇珩想不到這一點他才會驚訝吧。
君宇珩忽然笑了起來,他那張精緻絕美的臉容上漾起了極淡極淡的笑容,然而就算是午間燦爛的陽光也掩不去因為這樣淡然一笑而展開的奪人風華,彷彿是一朵晶瑩剔透的玉蓮在風中慢慢地綻放。
面對著此景,君宇琤這一刻不禁心神俱醉,然而同時,卻又不由得暗暗的有些心驚,他可以感覺得到在這笑容之下似乎還有著什麼不尋常的東西。
“原來四皇兄這麼做也是為了我,四皇兄真的是煞費苦心。”君宇珩輕輕地笑出了聲,輕輕的笑聲在風中聽起來有如玉鈴輕叩,悅耳悠揚,然而在他冷寒淡定的眼眸之中卻是沒有絲毫的笑意,“想當年,不正是四皇兄嗎?為了我,除掉了可能會影響我繼承皇位的沈靜,甚至為了我,還誣告害死了你最敬愛的……”
明明是清清泠泠、平淡無波的聲音聽在君宇琤的耳中,卻是每一個字都更勝於淬了劇毒的寒針,無情地直刺入心底深處,又冷又麻。
“住口,你給我住口……”
在意識到自己做出的舉動之前,君宇琤已是猛地合身撲了上去,等他回過神來之後,才突然驚覺到自己的情緒失控,同時也發現自己與君宇珩已是近在咫尺之間,自從六年前那個夜晚之後,他們倆人還從未靠得如此近過,近得甚至可以聞得到君宇珩身上那若有若無淡淡如蘭的香氣。
君宇琤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扼住君宇珩的咽喉,此刻卻又折向了君宇珩身側的扶欄,“砰”的一擊發出一聲鈍響。
君宇珩卻一直都沒有動,此時也只是輕輕抿起了唇,將那薄薄的唇抿成了一道極其優美的弧線。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會不假思索地說出剛才的那番話,就象是在那一瞬間,理智裂開了一道狹縫,不穩定的情緒就這樣突然傾瀉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