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根本無法看見。
張安平能看見,但他的體格太小了,根本沒法跟工部局平等交涉、溝通。
現在,他以身為局,終於捏到了“洋老爺”的痛腳。
正是因為有了這個痛腳,駐紮在租界的國民政府外交官,才能以此為由,向租界當局進行交涉、施壓。
一個國軍上校,赫赫有名的國軍上校,因為英國人拉偏架的行為被日本人刺殺了,這事,你英國人必須要給個交代!
有戴老闆在後面撐腰,外交官的口吻異常的強硬,理屈的工部局無奈之下做出了讓步,在經過了半夜的說服、被說服後,租界當局終於鬆口:
可以將孤軍營遣返出租界,可以將當日被捕的軍統特工釋放,但這件事必須要低調,不能鬧得沸沸揚揚。
翻譯過來就是說,洋老爺也是要臉的,這種事不能大張旗鼓的辦!
戴老闆起先有些不樂意,外甥以身做局,平白丟掉了張世豪這個身份,爭取到的好處怎麼就不能大張旗鼓?
他的職業決定他做事低調,但經過張安平洗腦後,對宣傳看得比較重的戴老闆,認為這種長臉的事就該大張旗鼓!
好在張安平用一句“先把果實揣兜裡”勸下了他表舅。
夜。
孤軍營是按照正常的軍營作息時間作息的,晚上九點便會就寢,絲毫不受上海灘霓虹燈的影響。
但今晚熄燈後,將士們卻久久難以入睡。
白天時候,在謝團長的鼓勵下,他們振作了——可躺在床上後,他們卻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位從未謀面卻被他們視作信仰的英雄。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他們也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宿命。
國軍屢敗屢戰,反攻之日遙遙無期,他們能等到脫離牢籠的那天嗎?
白日裡,他們不願意讓那個像山一樣的漢子失望,佯作振奮,也儘量不去想看不見希望的未來,但夜深人靜之際,他們……又豈能不想?
對於士兵們的心理狀況,謝團長知道麼?
他當然知道。
可知道又如何?
他們是牢中困獸啊!
難以入眠的謝團長幽幽的望著窗外平靜的可怕的宿舍,一聲嘆息響起。
他們……都無法入眠吧。
就在此時,孤軍營的大門開啟了,來回移動的探照燈從來人身上掠過,看清了來人的樣貌後,謝團長露出了奇怪的目光。
來人是國民政府派駐在租界的外交官,對方之前數次來過孤軍營,謝團長多次懇求對方和工部局協商,但每次收穫的都是失望。
其實謝團長也理解對方的為難。
沒有國民政府高層出面,區區一個外交官,面對工部局,真的是無能為力——工部局身後站著的是列強,弱國本就無外交,更遑論是沒有政府支援的外交官呢!
“這麼晚了……他來幹什麼?”
思索間,對方卻在幾名白俄士兵的帶領下,來到了謝團長的宿舍。
不等對方敲門,謝團長主動開門:“孟如兄,這麼晚了……”
“晉元兄,閒話少提,快集合人手,現在轉移!”
轉移?
謝團長吃驚的看著來人。
“我方和工部局協商好了,你們能走了!”
能走了?
三百多個日夜!
這句話,謝團長等了三百多個日夜!
“哦、好!”謝團長在這一瞬間,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他正要高聲吼叫集合,卻被外交官阻止:
“低調些,悄悄的走,免得節外生枝。”
外交官說得比較隱晦。
他心裡也滿是苦澀,在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