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泥土,掙開楚越站了起來。
“阿越,我們去看看我娘吧。”說著,晏懷風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地方。
穿越過層層廢墟,還在不停掉落的燒焦的磚瓦讓楚越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護著晏懷風,整個聖門都已盡毀,他想,如果沈玉如果是想要聖門門主這個位置的話,沒道理連整個聖門都燒掉。
除非……他和那些中原人也起了衝突。
空無一人的大殿後頭,是一間小小的屋子,屋子後面連著四四方方的後院,裡面草木零落,看上去荒寂一片。
楚越認識這裡,晏懷風總是一個人待在這個院子裡,抱著膝蓋年復一年地仰望頭頂四四方方的天空,默默地長大。
但他沒有想到,晏懷風的娘竟然葬在這裡。晏懷風一直說他娘連口棺材都沒有,楚越一直以為只是誇張,一夜夫妻百日恩,晏清河不至於如此吝嗇。
“他確實連口棺材都沒有給她。”彷彿知道楚越在想什麼,晏懷風淡淡地說:“她是我親手葬在這裡的,沒有工具,我挖了很多天,才勉強挖出一個坑來。”
那只是一個小小的土丘,連墓碑都沒有,正因如此楚越才沒有發現那是一座墳塋。
晏懷風在墳前跪下,將手中從瀾滄江畔取來的泥土灑上墳頭,低聲說:“娘,晏清河也死了,等他到了下面,你可以問問他,他到底愛沒愛過你。雖然我也很想問你,到底有沒有愛過他。”
他想起很小的時候,那時候他剛剛勉強能走,孃親喜歡帶著他在這後院裡玩耍。
當時坊間盛行的無非是那些小把戲,躲貓貓或者藏寶遊戲,而她每次藏東西總在那麼幾個地方,換來換去都沒有新鮮的去處,晏懷風還總為自己能找到她藏的小東西而得意。
直到最後,她自己的屍體也藏在了這裡。
晏懷風無端地想,當年她藏過那麼多東西,會不會有什麼,他一直沒有找到?或許是一支她最愛戴在秀髮間的珠釵,也可能是晏懷風玩過的撥浪鼓,又或者她親手繡給晏清河的荷包。
雖然知道這樣的想法很可笑,可心中卻有一種強烈的慾望,想跟他死去的孃親玩最後一次遊戲。
楚越看到晏懷風忽然站了起來,在院子裡轉來轉去,卻不知道他究竟在找些什麼。
他看著晏懷風躍上院子裡的那棵樹,在陳舊的樹洞裡掏摸,可惜裡面空空如也,只摸到了一手塵灰。
而晏懷風依舊在院子裡轉,時而掀開石凳,時而搬走花盆,最後挖開一叢不知名的花朵時,忽然停在那裡不動了。
“少主?”
楚越疑惑地向他走去,發現晏懷風的雙肩似乎在細微地顫抖,等到他走到他面前時,才發現那個永遠平靜的、就連聽到晏清河的噩耗也能夠保持理智的男人,竟然已經淚流滿面。
順著他的動作,楚越清晰的看到,花叢下被挖開的泥土裡,放著一個看上去平凡無奇的陳舊木盒,木盒上面,靜靜地躺著一把形狀奇異的鑰匙。
44、【誘敵】
楚越只看了那木盒一眼;就把注意力又放回到了晏懷風身上。此刻的晏懷風讓楚越覺得心疼;彷彿一瞬間剝開了堅硬的外殼;就能觸到裡面最柔軟的地方。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拭去晏懷風臉上的淚水;這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等他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指尖幾乎已經碰上了晏懷風的臉頰。
而晏懷風只是一動不動地半跪在那裡;靜靜地看著楚越。
楚越慌忙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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