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個異教徒的身上戳了三槍後;那支打白鯨的標槍鉤便淬硬了。
〃Ego non baptizo te in nomine patris;sed in nomine diaboli!〃(拉丁文。。。。。。意思是〃我不是奉天父之名;而是奉魔鬼之名為你洗禮〃。)亞哈神志昏迷似地咆哮道;這時;那支大標槍已滋滋地吸乾了那洗禮似的血。
於是;亞哈打甲板上撿起幾根備用的杆子;挑了一根上面還有枝椏的胡桃木;把它插進標槍的承口。接著;抖開一捆新纜索;撒了十幾英尺;結在絞車上;拉扯得緊繃繃的。亞哈一隻腳踏在索上;把繩索弄得直象一支豎琴絃在嗡嗡發響後;急忙俯身下去;看到索股沒有散開;高聲大叫起來;〃好極啦!哼;現在可以去抓它啦。〃
繩尾的索股散開來了;那些散開來的繩股又被辮紮起來;然後;把標槍的承口繞來繞去扎住了;於是;杆子就跟承口接得牢牢靠靠;再把下面的繩頭纏到杆子半中間;以交叉的纏法順著杆子直繞上去;緊緊地縛住。這樣都弄舒齊後;杆子;標槍頭和繩索;就象是命運三女神一般難分難捨了。於是;亞哈心事重重地拿著這支標槍躡手躡足走開了;他那條牙腿和那根胡桃木杆的聲響;沿著船板空洞洞地響著。但是;他還沒有走進他的艙室;卻聽到一陣輕輕的。不自然的。半開玩笑的;然而卻是最可憐的聲音。啊!比普;你那令人討厭的笑聲;你那空幻而眨個不停的眼色;你所有的奇特的啞劇;跟這艘憂鬱的船的兇惡的悲劇混在一起;可不是毫無意義的呀!你嘲弄它吧!
第一百十四章 鍍 金 匠
由於越來越深入日本的巡遊腹地;〃裴廓德號〃不久就鬨動了整個捕魚界。天氣暖和的時候;他們往往坐著小艇;一氣劃上十二。十五。十八或者二十個鐘頭;慢慢地搖呀;劃呀;揚帆駛去。追蹤大鯨;有時就在半中間休息個六十或者七十分鐘;泰然地等候大鯨冒頭;不過;他們這樣的辛苦總是白費的居多。
在這種時分;在暖和的陽光下;整天飄蕩在那光坦而微波稍泛的海面上:坐在小艇裡;象坐在一隻樺木的獨木舟裡一般輕鬆;又因為跟那微波不興的氣氛這樣投合地融混在一起;他們倚在船舷邊;就象偎依在火爐邊的小貓;這就是夢一般靜穆的時刻;一看到海洋這種外表那麼風平浪靜的美景;光芒四閃的景色;真會叫人忘記了海洋下面還有狼虎似的心臟在跳動著;而且也不願意想到;這種絲絨也似的腳爪裡還隱藏有兇殘的毒牙。
也就是在這樣的時分;坐著捕鯨小艇的漂泊者;會不經意地對海洋懷著一種孝順的;把它當成陸地那樣的信賴的感情;把海洋看成是百花絢爛的大地。在遠處的那艘只露出一些桅頂的大船;似乎不是在衝過滔天大浪;而是在穿過雜草掩膝的起伏的大草原似的掙著向前:有如當年那些西部移民的馬匹只露出直豎的耳朵尖;而它們那些被掩住的身體正在費勁地穿過那翠綠的奇境一樣。
這些人跡未到的漫長的溪谷;這些柔和青蒼的山腰;一經過這些地方;不禁使人屏聲棄息;簡直叫人敢於發誓:在這樣靜穆的境地裡;就象是在一種快樂的五月天裡;玩累了的小孩;把樹林裡的野花都摘光後;正在大睡一通了。因為所有這一切跟你那最為神秘的心情交融在一起;所以;事實。幻想和偶然的遭遇就互相貫穿起來;形成一個天衣無縫的整體。
儘管這種令人獲得慰藉的景色是多麼的短暫;它至少對亞哈也暫時起了作用。不過;如果這些神秘的金鑰匙真會開啟他身上那秘密的金銀寶庫的話;但只消他一個哈氣;又會使它失去光澤了。
長滿青草的林間空地呵!願無窮的春色永存在生命中。。。。。。你雖然久經人間的苦旱生活而長期龜裂。。。。。。人類卻還可以象小馬在清晨的三葉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