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聽到這裡,面容呆滯了起來,太后奇道:“怎麼,總理衙門不想去?”
“京師裡頭的人都說總理衙門不過又是個鴻臚寺,向著那些洋鬼子有什麼好打交道的,”看到太后臉上露出不悅的表情,桂祥又連忙解釋,“也不是單單我一個,這四九城的,聽說要抽到總理衙門當差,都推脫地不肯去。”
“鼠目寸光,這總理衙門日後的權柄,不比軍機處差,這總理大臣,也是和領班軍機一樣的地位,罷了,你若是不想去,那便不去了,不過日後可別哭著鼻子來找我,要到總理衙門去當差。”太后搖了搖頭,這些人還是如此的沒有眼界,於是興致有些闌珊,“那你自己個想好了,再和我說吧。”
“是,奴才也不求做多大的官兒,發多大的財,只求著能幫襯著娘娘一二,能減娘娘肩膀上的擔子,那就是最好了。”桂祥連忙表忠心。
“你能這樣想就很好。”太后說道,“那就去兵部吧,陳孚恩在那裡頭,你吃不了虧,桂祥,我要和你說,你去不是混日子的,若是混日子,那就在家吃吃喝喝最愜意,雖然我這個位置看著尊貴,可不知多少人眼紅著呢,你也知道,我不是這麼一路順利地當上太后,也不是順利垂的簾,流了八個,抄了三個,摘了兩個鐵帽子王,這才一步步到了這樣的地步,繞是如此,還有人說我蛇蠍心腸呢,”太后隨即用著滿不在乎的話繼續說道,“我雖然不在乎這些流言蜚語,可被人這麼講,總是不舒坦。”
“太后多慮了。”
“沒有多慮,”慈禧搖搖頭,慈愛地看著眼前這個玉樹臨風的少年,“一步錯,就是萬丈深淵,所以我如今少管政事,也就是這個道理,畢竟前朝的時候,沒有聽過政,怕丟了面子,那可就沒裡子了,所以一應政務只是和軍機的人商議著辦,從來不乾綱獨斷,只是對著自己比較熟稔的事兒料理一些,我是如此,何況你乎?”
“別讓人抓住紕漏,勤勤懇懇地當差,有我這個姐姐,還怕沒你的前程,”太后瞧見德齡穿過一蓬怒放的粉紅色杜鵑,叉手站在滴翠亭前頭,便站了起來,“你把我的話細細地想一想,過些日子再遞牌子進宮吧,對了,你既然也進宮了,也該去拜見皇帝,這會子,大概是在東四所騎馬呢。”
桂祥也連忙站了起來,點頭稱是,兩個宮女上前,跟著太后出了亭子,太后擺擺手,讓宮女不必跟來,德齡走近,“京中有謠言起,曾國藩要謀反!”
“謀反?”太后大吃一驚,頭上的珠釵都連連抖動,在半空之中,一貫雲淡風輕地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謠言怎麼說的?”
“說是曾國藩大破金陵,將洪秀全的寶藏據為己有,又連收江左十萬逆賊大軍,正在江南準備效仿明太祖,登基稱帝。”德齡面無表情地說道。
“不會的,”太后沉吟片刻,果斷說道,“他敢將洪秀全屍體焚燒棄於江中,這就絕了太平軍的軍心,曾國藩他們兄弟兩個可沒有什麼好稱呼,南邊的人都叫他們什麼?”
“曾剃頭,曾屠夫。”
“可見殺戮太甚,”太后搖搖頭,“這怕也是他自汙之舉,所以曾國藩是必然不會反的。”(未完待續)
三十三 雷霆雨露(二)
“怎麼,”太后拿起釉紅色的五龍祥雲蓋碗,慢慢地喝了口茶,“有人求到父親府上來了?”
自從同治皇帝登機之後,惠徵的爵位又再次上升,升到了一等承恩公的爵位,這個爵位已經升無再升,接下來除非就是郡王爵位了,惠徵也頗為自足,上摺子辭去了光祿寺卿,一心就在家裡團團做富家翁起來,整日就是優遊林下,聽戲下棋打茶局。
“娘娘這層緣故在裡頭,誰敢不尊敬咱們家,雖然阿瑪辭了光祿寺卿,可滿朝官員也不敢不敬重阿瑪額娘,”桂祥瀟灑笑道,長姐貴為太后,二姐是醇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