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京書啞然了。
那……
他摸了摸鼻子,遊刃有餘的表情中摻雜了幾分無措,“當時,我媽病得很重。”
“我沒有再分給其他事情的精力。”
駱京書覺著這個解釋在陸約聽來一定很蒼白,人生了病,需要做檢查,需要看護,需要醫藥費,所以窮人的生活是繁瑣的,每個步驟都只能自己完成。
而陸約他這樣的人,再麻煩再耗費物質的事情,也只用一句話就能辦妥。
那個時期的駱京書,不僅要馱著頻頻發瘋傷人自傷的駱怡,還要準備高考,他又是藝考生,流程繁多,來往於幾所不同地區的戲劇學院。
駱京書那時甚至都不覺得辛苦了,因為他已經失去了感受的能力,他麻木地在路上奔波。
維持一段不到一個月的友情,在正處於至暗時刻的駱京書看來,回報率太低,不值得。
只是,駱京書沒想到被他放了鴿子的物件,會找上門來。
他現在已經能喘口氣了,所以各種情緒紛沓而至。
光影從陸約的斜後方灑下,只有眼窩那兒有一小片光斑,看不清他此時是喜是怒。
“辛苦了。”
聽語氣,好像沒生氣。
駱京書暗暗鬆了口氣,他感覺自己渾身的肌肉都繃得發酸,因為他清楚,一旦陸約要使用這個理由為難自己,那他真是墮入萬丈深淵了。
以後行事,還是得再再再周全一些才行。
“那麼,”駱京書朝陸約揚起笑臉,“好久不見,陸約。”
陸約眼皮微微上抬,將駱京書的明眸皓齒納進眼底,他往下嚥氣,喉結滑動,咽的是那口被人放鴿子還被遺忘的氣。
他伸出手去,與駱京書輕輕一握,“好久不見。”
在首都機場那日,考慮駱京書可能會睡懶覺,起不了太早,陸約訂的是中午飛美國的飛機,班級小組要啟程跟組一部好萊塢大電影,機會難得,陸約自然也珍惜。
頭頂穹隆不斷有飛機滑過去,有離地的,有落地的。
陸約一直在改簽機票,直到當天晚上十一點,他要等的人也沒來。
小組裡的幾個同學腦子裡只有電影,文化無國界,他們不歧視亞洲人,還因為陸葦是陸約父親,而對陸約另眼看待。但教授在翌日給剛落地洛杉磯的陸約發來郵件:我給你佈置一份留校作業…
那次跟組是與陸約無關的屬於其他人的漂亮履歷。
陸約性格偏執,控制慾強,但他劃定的可接受的範圍卻是許多人都做不到的。
在駱京書的電話號碼變為空號前,陸約想道,只要駱京書聯絡他,隨便什麼理由,他都相信,都會原諒對方的失約。
駱京書辯無可辯,他垂著頭,手指戳著朱麗葉毛絨絨的腦袋。
“我記得你那時候喜歡吃片場外面那家海鮮餛飩……”對方的少年印象在駱京書的腦海裡逐漸清晰,“等放暑假了,我
們一起再去吃。”
陸約答了聲好。
駱京書清了清嗓子,他匆匆掃了一眼陸約的臉色,還好,沒有異變。
其實光線太暗了,他看不太清楚。
陸約轉過臉,他看著花壇裡蔥蘢繁茂的月季,多是直立月季,長成了擁擠的小樹林。
若不是陸謄,他本沒打算這麼早就將往事托出。
這件事情他有重要用途,起碼它應該發揮一些該有的作用,而不僅僅只是老友會面,互訴衷腸。
“少爺,張總請您過去。”
阿姨的身影出現在小門後。
張勼坐在前面花園的涼亭中,她面前放著一套茶具,見陸約來了,“上等普洱,嚐嚐看。”
陸約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