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總鏢頭客氣了,我怎敢擔當總鏢頭如此抬舉?出門有一段日子了,對舊主故友頗為思念,借迎我大叔之便,順道前來探望各位,帶請總鏢頭莫嫌唐突才是!”
管亮德容顏窘愧,答活卻相當圓滑流暢,不曾顯在出疙瘩:“這是說到哪裡去啦?君兄弟,你是我們‘飛雲鏢局’的救星,是我管某兄妹的恩人,巴盼你回來都望穿了眼,又怎會扯到唐突二字?你這一抵家門,可不知道我們有多麼個興奮法,大夥全樂暈啦!”
君不悔淡淡的道:
“我無才無能,只因適逢其會,略盡了一點棉薄而已,總鏢頭言重,倒令我好生汗顏;這一向來,大家都還順當吧?”
管亮德故意大聲笑著,聽在耳裡,近乎有幾分氣喘的嗖嗖之音:“託福託福,自從你挫敗了那‘聚魂刀’顧乞與‘無影四狐’一干鬼崇之後,鏢局子可就一帆風順,再沒出過岔錯啦,這都是借你的鴻運,靠你的虎威,才有這等的好運道,君兄弟,我們‘飛雲鏢局’就該立你的長生牌位,早晚香菸供奉著方稱允當!”
拱拱手,君不悔道:
“總鏢頭萬勿如此鋪排,否則就是折煞我了!”
這時,站在管亮德身側的呂剛,暗中扯扯了他們總鏢頭的衣角,向吉百瑞的方位努努嘴,管亮德這才想起君不侮還帶得有另一個人,他先是又一聲笑,瞧著吉百瑞打了個哈哈,嘴裡是在詢問君不悔:“君兄弟,這一位老人家,不知是君兄弟的什麼人?還請代為引見——”不等君wωw奇Qisuu書網不悔開口回答,吉百瑞已搶著說了話,只不過兩眼看天,撩也不撩管總鏢頭。
“不勞總鏢頭動問,我姓吉的,叫百瑞;君不悔有個大叔你可曾聽說過?他那不成材的大叔,就是我老頭子!”
管亮德哈了哈腰,本能的虛應事故,假意奉承:“哦,哦,原來是吉老先生,久仰,久仰--”突然間,他像是吞下了一顆火栗子,臉上五官立時怪異可笑的歪曲著,眼角斜吊,嘴巴大張,中了邪一般,定定瞪視吉百瑞,而吉百瑞仍然仰頭上望,模樣彷彿不知道面前還站著個大活人似的。
猛的一哆嚏,管亮德哈下去的腰桿急切裡竟一時挺不起來,他舌頭髮直,聲帶嗚咽:“吉百瑞……莫非是……‘大天刃’吉百瑞?”
哼了哼,吉百瑞道:
“好見識;我倒不曉得,天下除了我‘大天刃’吉百瑞以外,尚有哪一個吉百瑞!”
管亮德形色大變,汗出如漿,他只覺得混身透涼,雙膝發軟,胸膛內劇烈跳動,人有朝下跪的趨勢:“小的該死,小的有眼無珠,吉老前輩大駕到此,居然不識真顏,吉老前輩頭頂一方天,腳頓小河動,神威蓋世,名傾五嶽,小的疏失之罪,萬乞恕過,吉老前輩,小的給你老人家請安賠禮啦……。”
吉百瑞嘲弄一笑,虛虛伸手輕扶:
“罷了罷了,我老頭子當不起總鏢頭的大禮,咱們還是實際點好;我以為,你會請我爺倆進屋去坐坐,或者你有什麼要向君不悔交侍!”
管亮德喘著氣道:
“是,是,嘔,不不,君兄弟乃小的兄妹救命恩人,功同再造,怎敢妄言交待?只是有事陳述,請求寬諒……吉老前輩,且請移駕奉茶……”吉百瑞不再多說,昂首直入,君不悔則默然跟隨於後,管亮德蹶著屁股側旁帶引,一副可憐兮兮,負罪在身的德性。
一樣的環境,一樣的事物,君不悔重臨斯地,心情卻完全不同了--徵兆已經越見明顯,從張燈結綵的一片喜氣,到呂剛初睹故人時的驚慌,加上管亮德那勉強的客套到惶恐的奉承,現在全反映出某一樁不該形成的結果已形成,而“飛雲鏢局”並不虧欠君不侮什麼,也不必隱瞞或忌憚他什麼,除了人情,“飛雲鏢局”對君不悔無須愧疚,那人情,主要就關係在管瑤仙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