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是輕而易舉就讓他背棄自己的初衷,兩人一見面,便是針鋒相對。
他的語氣更重,聽得出已經很快就要勃然大怒,她心中的傷口漸漸被撕裂開來,她也不知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兩人不至於兩敗俱傷。
“若我答應你,我可以自由進出宮嗎?”她沉默了許久,最終抬起那一雙幽幽的眼瞳,其中宛若隔著一層迷霧,讓秦昊堯無法窺探她此刻的喜怒。
他死死盯著她,緊繃著俊臉,下顎一點,算是讓她如願以償,他也不想讓她總是抑鬱不歡,卻也不想將這個當做是交易的條件。
她繼而默然不語,秦昊堯再度蹙著眉頭,她用冷淡回應他,不好過的,依舊還是兩個人。
他不知自己還要多久,才能重新走入她的心中。
他不知還要耗費多久,才能讓穆槿寧將位置空出來,全心全意只對他一個人。
但哪怕她還不曾愛上他,他也不想放手,他如今只有一個辦法,哪怕殘忍困住她,他也會去做。
埋在心裡的傷口,在看到她漠然的眼神的時候,每一次都在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他明白她可能會怨他,甚至會恨他,但他絕不會成全她跟別的男人的感情,他曾經錯失的,會盡力找回來,而不是拱手於人。
一整個下午,他只是坐在淑寧宮望著她,她不曾開口再說一個字,她的視線落在別處,幾乎讓人誤以為她在觀賞何等美妙的風景,但她看著的卻只是一道緊閉著的窗戶而已,窗戶之外到底是多麼湛藍的天空,多麼輕盈的白雲,多麼溫暖的豔陽,那些,彷彿不用開窗,都已經裝在她的視線之內了。
寂寞的滋味,他當下就嗅到了,他卻也不清楚,到底是從誰的身上散發出來的。
是他,抑或是她。
深夜她躺在他的身側,她早已閉上了眼眸,佯裝沉睡,淡淡的寒意和隔閡,溶解在空氣之中,讓彼此的呼吸都愈發沉重。
這一夜,他們同床異夢。
痛苦而寂寞的藤蔓,從床榻之下緩緩生出,將兩個人的身軀緊緊綁縛在一道,越綁越緊,恨不能扼斷他們的手腳,封住他們的氣息。
她跟他,都不曾睡得踏實。
……
春天,安然走入皇宮,一天天的逼近。
“郡主,快快快……那隻蝴蝶要飛走了……”
瓊音屏息凝神,壓低嗓音急急說道,恨不能手舞足蹈,指著那庭院之中花圃上那一隻嫩黃蝴蝶,不安地轉過臉去望著身後的主子。
穆槿寧站在庭院中央,差人搬來了書桌,桌上擺放著文房四寶,雪兒卻安靜許多,只是笑著為穆槿寧磨墨,鋪好一張金絲宣紙,穆槿寧提著裙裾,坐在花梨木椅子內,今日身著寶藍色宮裝,長髮高高挽著,一朵嬌嫩金色珠花在黑髮之內閃閃發光。她哪怕素面朝天,也讓人驚歎精巧細緻的長相,安然地撩過自己寬大的衣袖,她的眸光落在前方的花圃上,如今是春日,百花爭豔,偶爾有一兩隻彩蝶飛舞停駐在花顏上,花莖之下綠草幽幽,當真讓人無法忽略春日的到來。
暖陽落在眾人身上,也落在穆槿寧的眼底。
她的神色專注,繪圖之後,細心著了色,各色的花朵緩緩綻放在白紙之上,盎然生機,奪目光彩讓人移不開視線,黃色蝴蝶停駐在紅色的虞美人花朵上,嬌豔美麗,惹人憐惜。
瓊音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正想要伸出手想要籠罩住那一朵嬌嫩鮮豔的花朵上,從而捉住那隻蝴蝶,蝴蝶卻早已飛走,穆槿寧見狀,唇邊揚起淺淡笑容,低低說了一句。
“別去碰,虞美人有毒。”
瓊音當下就面色大變,她從前就見過這等花兒,並不嬌貴,是尋常的春花,約莫到自己雙膝之下的高細花莖上綻放著白色的,淺粉色的,橘色的,硃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