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盡力氣推了一把,其實不用他的力道,鞦韆自己都會來回搖晃,可他還是覺得是自己在推著孃親走,呵呵直笑。
穆槿寧的衣袍隨著清風舞動,素雅飄逸,今日梳著的頭,一個素髻斜斜歪在一側,有一縷長髮垂在胸前,格外嬌俏,彷彿是還未出嫁的年輕女子。
那在髮髻中探出個頭的珍珠梅花簪子,他一眼就認出了,是他選的送給她的首飾。她當真是始終如一履行自己的諾言,戴的都是他送的珠寶,只是過分華貴的,她似乎從未碰過。也對,她並不需要滿身貴氣,只要有一兩個精緻典雅的,便能裝點的傾城脫俗。
“小少爺的力氣可真大呵——”雪兒在一旁鼓掌,擺明了睜著眼說瞎話。
“孃親,跟蝴蝶一樣……飛啊,飛啦……。”念兒含糊不清地說著話,在他如今認識的世間萬物之中,一種會飛的便是燕子,還有一種,便是蝴蝶。如今坐在鞦韆架上的孃親,就像極了有翅膀可以飛翔一般,不過或許在他的眼中,蝴蝶要更美一些,所以才將孃親譽為美麗的蝴蝶。
穆槿寧回眸看著念兒,在她喜歡幻想的少女年歲,也曾想過會有心儀之人站在鞦韆架之後,推著她飛舞,像是翩翩羽化,每一回飛的極高,越是靠近湛藍天空,每一回靠近大地,地面上鮮花絢爛……她會坐在鞦韆架上展唇微笑,或許還會跟孩子一般尖聲歡呼,任由衣袖揮舞,長髮飄灑,也遲遲不肯停下,只會回頭對著那個男人說:“再用力一些,要更高,更高才好玩。”
如今站在她身後的,卻是一個兩歲出頭的男孩,他其實哪裡有多大的力氣,在蕩回地面的時候,穆槿寧已然悄悄地將繡鞋探出長裙,踮在地面,暗自用力,才能讓鞦韆蕩了這麼長的功夫。
“你想孃親跟蝴蝶一樣飛走嗎?”
穆槿寧神色一柔,笑著問道,如今還未到春天,整個院子還未看到一隻蝴蝶,念兒認識蝴蝶,不是從這萬物蕭索的冬天看來的,而是——從她的畫上認識的。
念兒卻驀地垂下了雙手,彷彿孃親的問題,當真難倒了他,他最終搖了搖頭,低聲呢喃。“要是孃親跟蝴蝶一樣飛走了,那我就沒有孃親了……。”
穆槿寧挽唇一笑,只是她也並不知道,到底有一天,她會不會就當真跟蝴蝶一樣,消失出眾人的視線……。
她雖然也會捨不得,但若是最壞的結果,那也是誰都拉不回,誰都無法挽救的。
只是,她或許會有虧與那個人。
雖然愧疚,但她並不後悔。
“王爺。”雪兒見秦昊堯穿過竹林,有些詫異,他不是應該在錦梨園安慰失去孩子的王妃麼?不過她雖然疑惑,卻還是朝著他福了個身。
“小子你有什麼力氣,還想給你孃親推鞦韆?”秦昊堯冷冷淡淡丟下一句,楊念皺了皺眉頭,走到一旁,卻有些不甘不願。
穆槿寧坐在鞦韆架上,無法對著秦昊堯行禮,更無法將自己的眼神,對準身後的男人,但不多久之後,略及自己後背的雙掌,成了他的。
她不用自己偷偷踮著腳,他的力道足夠了,讓她隨著鞦韆,蕩上了更高的地方,更接近天空的地方。
彷彿上面那一瞬的呼吸,都是格外清新的,她突地不自覺地緊閉雙眸,蹙著眉頭,秦昊堯推了一把之後,他走到她的一旁,看著她緊閉著眼的面龐,揣摩著,她或許是怕高。
他們各自沉默著,她彷彿陷入一場夢中,她當真變成雨夜水缸中的一尾魚,只是她躍動著身子,跳到很高很深的水池,再也不必擺尾等死,更不必等待身上的鱗片漸漸變得凝固乾涸,她沉入水池,心愈發平靜了。
最後,他的低沉嗓音,卻沒有往日的沉重,格外輕盈地刮過她的耳畔,在她幾乎輕吻著愈發輕靈空氣的那一刻,她的心驀地一緊。
“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