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他們如何擋得住你?”
過分了。
這些東西能說透麼?
劉承宗皺眉道:“周知州,寧州被你治理成這個德行,遍地荒草百里無雞鳴,就不必在我面前展示拳拳愛國之心了吧?”
一聽這個,週日強急了,你可以懷疑我對朝廷的忠誠,不能懷疑我的能力甚至是智力啊!
他道:“朝廷重稅我能如何,難道要派兵捉來,讓枵腹裸體的百姓急公好義?”
他急了,劉承宗內心就平靜祥和了。
劉獅子安靜看了他一會,非常輕鬆地開口道:“那你應該比我清楚,這事不是饑民飢軍有問題,不是我有問題,而是朱家朝廷有問題。”
週日強想捂住自己的耳朵,甚至想轉頭出去,在這個瞬間他想到田地間站在磨盤上鼓舞群賊的那個蒙古人。
這究竟是個什麼人啊,週日強腦海裡有許多英雄豪傑的例子,他們有很多共通的地方,諸如生活質樸、軍紀嚴明,卻沒劉承宗這麼能妖言惑眾。
就在這時,劉承宗問道:“周知州是進士出身?”
週日強搖頭道:“保定府蠡縣舉人。”
“你是一州主官,天下百姓萬萬之眾,州官才不過數百,是精英中的精英,顯貴中的顯貴,應該明智且眼光長遠,你知道什麼叫士紳無當?”
劉承宗抬手指了指週日強:“才學超人的達官顯貴之輩,有資格引領天下前途之人,卻不知自身所處歷史的什麼位置,懵懵懂懂,混天度日。”
“自太祖皇帝驅逐韃虜,百姓安堵二百餘年,如今朝廷沉痾舊疾為保一家一姓之皇權倒行逆施,令天下黎民於水火之中百姓處倒懸之境,人間處處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之慘劇,怎忍目睹?”
劉承宗彎腰看向週日強:“我劉獅子不過微末邊兵,我大可說我無奈無能,你周知州為百姓父母,有何顏面說無奈?大而無當!”
週日強腦瓜子嗡嗡,你個反賊頭目教我做官?
他媽的這點兒道理誰不懂,可寧州這地方,拿著朝廷俸祿就要撕下面皮敲骨吸髓,想解決現狀就得立旗造反。
可他既想要良心,也不想造反,只能年年給朝廷打報告欠稅,百姓藏起來就藏起來,能咋辦嘛。
“大明很好,二百餘年,大唐在武周之後也就堅持了二百年,你現在知道自己站在什麼位置了?”
“我興許不過黃巢之輩。”劉承宗微微揚著下巴垂眼斜視,指著週日強道:“但你們這些人,狂瀾之下大廈欲倒,沒有隻手挽天傾的本事,也要考慮倒了之後怎麼辦吧?”
週日強目瞪口呆,非常魔幻。
劉承宗所說之事,他聞所未聞,自然也從未想過,大明倒了之後怎麼辦。
但這看似深奧的問題,在週日強心中卻又有一個顯而易見的答案:倒了再立個新的就是了。
週日強說:“但大明還沒倒,本官也不認為,你能把大明推倒。”
“我何德何能把大明推倒。”劉承宗笑得快意,他張開手臂,低頭把自己看個通透:“大明這座高塔要倒,先倒的是柱子,我劉獅子不過是倒下幾根柱子其中之一。”
說罷,他也不免露出驕傲之色:“但我這根柱子倒了也很完整,你見了我的人,這是進慶陽之後有首領依附,隊伍裡有了些饑民。”
“但我本部三千邊兵,都為朝廷戍邊流血,能征慣戰,朝廷要把我們餓死窮死,在邊牆手足無力,出來我帶他們吃飽喝足。”
劉承宗重新坐下:“邊軍跟著我,更有紀律,你來招安毫無意義,就算我留一千人當個參將。”
“剩下兩千人依然會反,他們不是農民,放出去反了,三邊飢軍依然打不過,而且沒我約束,他們保證不會像如今這樣,不搶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