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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半天說不出話來,我媽也直翻白眼,嘟囔道:“你這孩子,你這孩子,我還不都是為你好。”

雖然我對我媽和我大嬸的話不以為意,但宋小帥和我說話時眼光的專注,讓我不能不浮想連翩。我們還是同學時,我就己感覺他對我那方面的意思,但我從沒往那上面想過。一方面,宋小帥經常性嘻皮笑臉的,我不太喜歡外向的男孩子;另一方面,我從小就是個志向遠大的孩子,我那時候從沒想過自己會在這片貧脊而偏僻的土地上過一輩子,總想著考大學,進大城市生活,遠遠地離開這片生我養我的土地。

但是現在不同了,我沒考上大學,我不想出去打工,我從來沒有象現在這樣渴望在這片土地上生存下來。但現在的我,早己不是初中時那個清澀單純的少女了,我現在是個聲名狼藉的失貞女人。宋小帥雖然不和我一個村,但相隔並不遠,我的過去和現在不同版本的故事,他不可能沒聽別人說過。

我越想越沮喪,真後悔當初為什麼要去上高中,更後悔為什麼要外出打工。如果初中畢業,我就不會想那麼多,就和于娟一樣,安安穩穩打個男人嫁掉,該有多好啊。

但現在,一切都來不及了。

雖然我對和宋小帥發展某種超出同學的關係並不樂觀,但想到他臨走前說的那句“下次再來”,我還是隱隱在心裡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希望他真的再來。

我原以為,就算宋小帥真的再來找我,不知要過多少天,沒想到,第二天他就來我家了。和他同來的,還有顧斌。顧斌雖然不是很高,但看上去非常健康結實。他們能來看我,我媽比我還高興,笑得合不攏嘴,殷勤地端茶送水。

常言道,人是衣服馬是鞍。宋小帥和顧斌雖然算不上英氣逼人,但他們五官端正,身材中等偏上,絕不比我在廣州、深圳、東莞及電影電視中見過的那引起所謂城市男人、官員老闆、白領精英等等長得差,但現在,他們穿著皺巴巴的舊衣服、佈滿灰塵的皮鞋,再配上風吹日曬變得紅黑的臉龐和沒有頭型的頭髮,活脫脫一副標準的中國農民形象。這種形象,和我們的父輩們,沒有任何區別。

319。

我真替他們、也替自己惋惜。論智商和勤奮,我們不比當今的所謂社會精英差,甚至於,倘若我們出生在升學率高、高考分數低、高校多的大城市或富有的家庭,我們同樣可以接受良好的高等教育。但現在,因為是農村戶口,因為貧窮,我們只能無可選擇地做農民。即便我們進城打工,我們也只能統統被稱作“農民工”這個帶有明顯侮辱性質的稱謂!每每聽到“農民工”三個字,我總有一種想殺人的衝動!

因為無可選擇的出身,在來到人世間的那一刻起,我們便註定跟別人不在一個起跑線上。不是我們不夠努力,不是我們不夠優秀,實在是,社會給予我們的機會是太少太少了。

我不知道,在現在很多人都爭先恐後外出打工的農村,象宋小帥和顧斌這樣堅守土地的年輕農民還有多少?但顧斌卻並不這樣認為。

他說:“出去打工有什麼好?我們村很多和我差不多大的人都出去打工了,留下老人、婦女和孩子,全家人一年也見不到一次面。有時過年過節回來,每次都衣著光鮮,但看上去起碼比我老五歲。前幾年我一個堂哥在廣東打工,得了職業病,在那邊沒錢治,只好回家了。瘦得皮包骨頭,鼻子整天流血,頭髮大把大把地掉。就是因為他我爸媽才堅決不讓我出去打工的。”

我同情地說:“真可憐,不過好象可以和廠裡打官司的。”

顧斌口不擇言道:“打個屁官司,堂哥那個廠做了五年,進廠卻連合同都沒簽,廠里根本就不跟工人籤合同!拿不出合同,就不能證明他是是那個廠的員工!他這邊躺在醫院,那邊廠裡就叫人把他行李送到醫院了,最後還是幾個老鄉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