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大少爺那種人,充滿一身滄桑,很不容易愛的。
“小姐,您……”
“碧映。”她悠嘆,坐在身後的貴妃椅上:“我知道我必須走的路是哪一條。”只是,她多希望在這一生當中,至少有一件事是由她的意願去下決定的。
“小姐,您相信碧映,二少爺會待您很好很好的,而且碧映也會永遠服侍在您身旁”
“傻碧映,你忘了當你今年十月滿十八歲時,咱們落霞縣商號的總管何家笙就要來迎娶你了嗎?這些年要不是為了我,早三年前他就該迎娶你過去了。”她笑著。這小妮子就怕她吃苦,怕服侍她的丫頭不夠仔細與盡心,所以連帶誤了她自個兒的婚期,惹得何總管每月必親自帶帳簿,騎兩天一夜的馬兒前來京師,只為了會一會佳人;對帳簿反倒其次了。有時韓霽為了捉弄他,還特地親自下落霞縣,幾乎沒把何家笙急得跳腳。生怕心上人給京師的商行管事給追求了去,非要親眼見佳人安好才放心。如果她再多留碧映一年,恐怕何家笙會拿把刀子找她算帳了。
碧映不依地叫:“小姐……”
“別擔心我,這宅子內,不會有人不敬於我的,而我也會讓自己過得好。你也知道二少爺會疼我的。”她拉過碧映的手,安撫著她。
“小姐,二少爺篤定會對你好的。但你會快樂嗎?”碧映從她眼中感覺不到新嫁娘的光采。
快樂?
那已經是不重要的事了。
她沒回答,絕色的臉蛋益顯悽楚,狠狠地扎入碧映的心,也刺中了樹梢後隱身屏息的男子韓霄的心。
這日子,該何以為繼?
這些日子大家都忙,忙到難得聚首碰頭來聊上一句,反正看來很多人來來去去的踏月山莊就是看不到韓氏兄弟的影子;連朱追闊那客人也不知在忙些什麼。
看似很忙,但其實值得勞累的事並不多,而且全教當家主母韓夫人給包了,沒有理由大家都忙到不見人影。
這日,韓氏兄弟在躍日齋總堂囗會面,因為這地方是韓霽每日必報到的地方。
在二樓私密的書房,韓霄來了好一會了,並不打擾韓霽批閱帳冊。他揹著雙手看向窗外,沉穩的面孔不見一絲情緒流動。他在等,耐力是他的特質之一。
看來想要讓老大先沉不住氣是行不通的了。韓霽恰巧回想起當年教他耐力的人正是眼前的大哥。
“窗外的景緻好嗎?”他起身問。走到茶几旁倒了兩杯茶,茶香霎時瀰漫滿室。
“以一個即將在三日後當新郎倌的男人而言,你挺忙。”他沒有轉身,平淡地起了個話頭。
“回家近半個月以來,咱們兄弟第一次有機會共同品茗聊天,這機會相當難得。”
這種各說各話會持續到韓霄願意轉身過來面對為止。他們都心知肚明。因此韓霄有了短暫的沉默,而韓霽便好整以暇地凝視兄長的背影。光束投射出他種種交錯難以捉摸的特質,是冰也是火,是冷也是熱,抖落一身滄桑,依然頂天立地的不屈。
他是他打出生以來唯一的英雄,唯一的崇拜。可是他同時也知道,因為他的出生,造成了韓家必然的分崩離析;也造成了大哥必然的離鄉背景,縱身江湖。他是放棄他自己了,直到他強烈渴求真愛的心再度遇到可寄託的人,他狂狷而疲憊的身心才會再度得到休息,不再隨人世浮浮沉沉。
父親生前總是撫著他臉,欣慰道:“幸好霽兒只有一半像韓家人。”
他知道父親的意思,但他也因此而遺憾。
韓家人對情的渴求急切而瘋狂,容不得一絲瑕疵,更容不得不忠實,而且,一生只愛一人。對親情、對愛情、對友情。那種不易取得,一旦取得便是狂風巨浪襲來的狂熾,完全沒有保留……可怕,但幸福。沒有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