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部分

,甚至講粗話,我則光著膀子在一個裝著沙粒子的鐵桶旁,練習二指插沙。敲門聲兒響過後,一個小子走出去,回來說:“找你的,王平”。我穿了背心出去,程雪正在門旁捧著一厚書等著我。

“給你的”,程雪溫柔地看著我說。

我說:“謝謝”,心裡好像有許多話,卻吐不出來。

我進了屋,同宿舍的幾個傢伙都問我是不是物件送的,可不可以看。我當然不會“割愛”給他們他們看了。開啟雪姐送的那本《中國新詩萃》,扉頁頂端行書寫著:“願你早日得到繆斯的垂青!願有一位紅顏知己永伴隨你!”。扉頁下面正楷字寫就的動人小詩,更比我那首寫在送她的日記本上的小詩棒多了。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我忍不住在雪姐的玉照上親了一口。那個夜晚,我擁著那本書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雪姐和她那些漂亮的姐妹們不久便離開了校園,分赴各市縣的醫院參加生產實習。雪姐在本市的一家醫院實習,不久我便給她寫了第一封信。我在上課的時候有時也會想到雪姐,還有她的信。有一天我又忽發奇想,向雪姐建議互通“資訊友誼交流信”。雪姐寄來的疊成鳥形的“資訊友誼交流信”就是精美的手抄小報,內容有古典詩詞,有她個人的詩作等。在邊頁上有“走出荒原,走出峽谷,走出狹小的我”的寄語,這是對內向的我的勸說。在“小建議”一欄上則建議我練練字,因我的字很醜陋。我聽了雪姐的話,練了一段時間的字。

衛校離雪姐實習的那家醫院不遠。一個暖暖的冬日我在幾個好友陪伴下,到醫院看了雪姐。我只與雪姐說了幾句話,留給她幾本書,便匆匆返校了。

在一個風雪交加的下午,我們宿舍的幾個傢伙都以睡覺的形式度週末。睡夢中隱約聽到有人敲門,有人開門說話,便又迷迷乎乎地徜徉於夢境中。醒來發現床上有《牛虻》、《三毛作品選》等幾本書,還有用廢輸液管兒編的幾條藕荷色小魚。我方曉得是雪姐在這寒風刺骨、漫天飛雪的日子,騎了四五里路的腳踏車給我送來的。

一九八八年元旦來臨之際,同學們都收到了以前學友寄來的賀年卡。那天我正和同學們在食堂排隊買飯,一個同學把一張賀卡遞給了我。那張賀卡上有一個古典的美少女正倚樓望月,模樣十分姣好可愛。賀卡的另一面有雪姐用黑色墨水寫的贈言:“贈平弟弟,願你擁有一位(指賀卡上的女子)……;請珍惜記憶,未來!”旁邊一位大哥搶過賀卡,對著上面女孩兒的臉就是一吻。

時光匆匆流逝,與雪姐的“交流”使我生命的每一分鐘都充滿了詩意和激情。一九八八年寒假之初的一天,我一個人坐在家裡的小屋忙著給雪姐寫信。在“我的詩”欄目裡,我有一句“陰陽合成世界,世界離不開陰陽”,這乏味的句子不會影射自己和雪姐的關係吧?我的心裡有點兒犯嘀咕。信寫好後就從小村寄了出去。一週後收到了雪姐的回信,她的信竟是滿滿兩張紙的愛情詩:有《逝去的愛》,還有《離別》什麼的。雪姐的詩究竟是什麼意思?是要結束我們之間如同姐弟又似戀愛的這種說不清的關係嗎?是嫌棄我是一個農家子弟?我在回信的時候,語氣很生硬地質問了她,也不再叫她“雪姐”了。我的心情很壞,有一種深深的失落感。第二天我受邀去了市裡,到一個同班好友家小住了幾天。好友問我:“不去醫院看看程雪了?”我說:“不去了”。

過了不長時間我收到了雪姐的回信,信封背面寫著“抱歉,上次的信裝錯了”幾個字。信中說她上次的信是寫給一個女詩友交流的,不想錯寄給我了。我對這種解釋很不以為然,給雪姐回信時仍無太好的言辭。一九八八年三月份開學不久,我收到了雪姐的最後一封信。信裡雪姐說還是叫你平弟吧,最末:“願有一位可心的女子與你相伴”。我的心中因之又多了幾分惆悵之感,久久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