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是明蘇,她身後還有兩名侍衛。
那幾人既害怕,又覺看到了希望,他們紛紛對視一眼,為首的道:「只要殿下保小的們一命,小的還有一事,要告訴殿下。」
「什麼事?」
那人道:「與那鄭氏有關,殿下必然想聽的。」
明蘇「哦」了一聲,竟是笑了一下,蒼白的臉上驟然浮現笑容,竟襯得她好似鬼魅一般,她點頭:「不錯,與她有關,孤確實想聽。」
她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了:「你們說。」
幾人見她如此好說話,不免有些懷疑,為首那人道:「殿下當真能保我們性命?」
「能……」明蘇想也不想便道。
「以何為憑?」
「以何為憑?」明蘇想了片刻,想到什麼一般,笑了起來,道,「便以孤的命吧,若保不住你們,孤將命賠給你們,如何?」
身居高位之人,哪一個不將自己的性命看得要緊,何曾有人這般隨隨便便地說出來的,幾人自是信了,也極不安地覷著公主。
「說罷……」公主溫聲道。
那幾人不好再拖,也就說了。為首的那一人道:「其實,五年前,殿下與鄭小姐,早就被將軍找到了,初到江南,你們的行蹤便已暴露。之後,便一直有人監視著。」
早就追上了……她與阿宓在那小鎮橋邊的石板上聽戲,在雪中趕路,在黎城的客舍中養病,都是被人盯著的。
明蘇掩在袖下的手,控制不住地顫抖,她面上竟還若無其事地笑:「竟是如此,孤才知道,然後呢?發現了蹤跡,怎不現身?」
「不敢現身。」另一人介面道,「陛下給的密旨是殺了鄭小姐,但要將殿下好好地帶回京中。
那時楚家正崛起,楚太尉對殿下與淑妃娘娘都極上心,將軍擔心殺了鄭小姐,殿下回京後報復。
於是便一路跟著,欲尋機行事。可殿下與鄭小姐時時都在一處,甚少分開,連跟了月餘,都未尋見下手的時機,直至那日雪後,鄭小姐獨自離開了黎城。」
明蘇的聲音有一絲顫意:「離開了黎城,後頭呢?」
「也幸好鄭小姐走了,否則殿下也要受牽連。將軍久久不能交差,京中已使人來催了。
他原本已打算就在那一日,扮作山匪入城打劫,將殿下與鄭小姐一併……」
那心腹膽怯地看了公主一眼,接著道,「好來個死無對證,既能交差,又不怕殿下來日報復。」
說到這裡,幾人也就沒再保留,全部說了出來。
「鄭小姐離開黎城,我們分成了兩撥,一撥跟著她,一撥回到殿下所在的客舍中,將房中的銀錢都取走,威脅了店家,帶走了馬車,並賣給了鎮上的一老翁,好讓殿下以為鄭小姐棄您而去。」
「另一撥追著鄭小姐,到了遠些的容城外,將她刺殺。此事極容易。」
明蘇兩耳嗡嗡作響,只覺天旋地轉,感覺噁心透了,她想吐,可胃中卻是空的,她站起來,又問:「她的屍身在何處?」
為首的那一人已怕了,另一人答道:「屍身焚燒了,屍骨無存。」
「那骨灰呢?她的骨灰呢?」
「骨灰撒入河中,分毫未留。」
明蘇猛然間一陣咳嗽,那幾人心驚膽戰地看著她,兩名侍衛忙來扶她,明蘇推開他們,自他們腰間抽出刀。
刀刃與鞘劃過的聲音格外刺耳,刀光映著那幾人的臉龐,幾人大急,瞪大了眼睛,道:「殿下答應過……」
明蘇像是沒聽到,她也的確沒聽到,兩耳嗡嗡作響,滿腦子想的都是屍骨無存,她到第一人面前,將刀捅入那人腹中,一刀不夠,還有第二刀,她口中喃喃地道:「是怎麼刺殺的?你們怎麼下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