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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出了襲人的目光,充斥著冰冷的瘋狂,他好像沒有了意識,只是本能地站起來,儘管搖搖欲墜,儘管狼狽不堪,卻令人心悸。

與季霖的目光對視,季風恍惚了一下,就一步一步走上前,輕輕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深深吸了一口氣,有些喟然,有些激動。

“好!好!好!好兒子,真不愧是老子的兒子,季家的男子漢!”他說話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吾……寒……”已經陷入昏迷的季霖口齒不清地吐出了兩個模糊音,然後向前倒去。

季風眼疾手快,及時接住了他,無意瞟到兒子背上血肉模糊的一片,心裡又驚又惱,驚於兒子竟能在身負如斯傷勢的情況下站起,惱於自己下手太不知分寸。小心翼翼地把兒子放在背上,他迅速地往回趕——刻不容緩!

等季霖醒過來時,睜眼就看到一個雄偉的身影守在自己身旁。他想要起身,卻牽動了背上的傷,全身抽搐了一下,就又躺了回去。

“傷還沒好,不要亂動!”

父親的喝斥聲響起,他看向父親的雙眼,除了那化不開的愁色,惟餘慈愛。他心裡有些梗塞,想要說的話被堵在喉前,發不出聲來,眼圈有些微微泛紅。父親不止第一次這樣看他,但是此時此刻,他的反應卻比之前強烈了許多。

在這以前,自己也曾經因為一些事而受傷,而每一次,父親都會嘆一口氣,然後問自己好些了沒,自己從來都只是默然點頭;這一次雖是喝斥,他的感動比以前更甚。那是也許是因為自己還不懂事吧。

他默默地移開視線。正值初秋,窗前的幾棵老樹已經掛了好幾片金黃,任憑西風吹,卻帶不走那幾片“老頑固”,它們只是牢牢掛在樹梢,隨風搖曳,與年輕的後輩們風中沙沙作響,吟唱樹葉的歌謠。

同樣望向窗外的,還有季風。他看的更高更遠,那一座終年烏雲籠罩的山,一隻孤鳶在上空盤旋。

“雛鷹羽毛豐滿後,它的孃親就會把它放下懸崖,讓它自己展翅高飛,自食其力。阿雨,你已經是墨者了,就像羽翼已豐的雛鷹,該學會飛了。”

季霖沉默了一會兒。他想起一件自己本不應該有記憶的事——那時自己還太小了,身子骨弱的他三歲才學會走路,能下地後就到處跑,有一次在屋外就聽到了姐姐的聲音,她問,爹,孃親呢?自己當時很好奇,就纏著父親問什麼是孃親,父親每每是避而不答,久而久之,自己差不多就忘了這件事。

沒想到,十多年前的陳年舊事又不經意地被回想起了。於是他就問:“爹,‘孃親’是什麼?”

聽到“孃親”這兩個字,季風心裡就如同被錐子紮了個深孔,眼中的化不開的愁色填滿了雙目,落寞頹廢。

“阿雨……能不說這件事嗎?”

果然,父親再一次迴避了這個問題。季霖默然。他打小就生活在這深山老林,很多事情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即使季繡每一次都帶些簡牘回來,他卻也沒有在任何簡牘中讀到“孃親”二字,這兩個字代表著什麼,他也不知道。

其實他本可以不在意,但季風的反應他卻不能不惦記——尤其是,以前他總是不理解為什麼每次看著父親的眼睛,總覺得有一種怪怪的感覺,那種很不好的感覺。

這時,門開了。走進來的是端著一碗熱熱藥湯的季繡。

“來,混小子,這是你阿姐親自熬的藥湯,聞著忒香了!”

沉悶的氣氛不見了,季風如蒙大赦般溜了出去。季繡理都不理他,將碗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季霖,讓他靠在牆上。她又端起藥碗,舀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遞到季霖嘴邊:“喝吧,不燙。”

季霖本來還想道聲謝,可是看到那勺黑漆漆的藥湯後,就皺起了眉頭:這玩意兒能喝?想歸想,他還是嚥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