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沫,一口氣“吸溜”而盡。艾瑪,這一勺下去,他的臉先是一痙攣,然後有些發青,表情也扭曲了,恐懼地看著她,怒道:“女魔頭,你竟然趁人之危報復我!”
季繡難得溫柔的表情一下子翻臉,真就如同女魔頭一般,頭髮像群魔亂舞,眼神危險得像是要殺人,二話不說,當即一隻魔爪掐住季霖下頷,讓他張開嘴,一碗湯使勁兒往嘴裡灌,還一邊灌一邊狠狠地道:“報復你?哼哼,看我不把你折磨得欲仙欲死!”
天雲山傳來了一聲聲鬼哭狼嚎,一時間不絕於耳,屬引悽異,空谷傳響,慘不堪言。
吃飯的時候,三個人都是在桌上吃的。季繡的藥立竿見影,除了口感太差,季霖現在已經能夠自己下炕走動了,不過精神面貌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失魂落魄,就像家裡死了人一樣。
不過一些關鍵的事還是得讓他振作起來。比如他已經成為了墨者,該是他自己為自己取字了(墨雲大陸習俗,子成人而取字親為也)。他常常夢見有人反覆呼喚著“寒霏”這個名字,他覺得應該有一種特殊意義,便自取為“寒霏”了。
“寒霏?”季風和季繡對視一眼,皆是點頭默許。季繡笑了笑:“行啊你小子,果然沒白費了你老姐給你帶簡牘的精神!”
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季霖沒有說什麼。該怎麼說?有人託夢叫他“寒霏”?
“咳咳!”季風咳嗽兩聲,把兩姐弟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今天天色也不早了,你們都回房休息吧。阿雨,記得收拾好東西,明天好出發啊!”
“知道了。”季霖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季繡從腰帶上解下了她的錦囊,遞給季霖:“小子,這是阿姐給你的餞別禮。你這小子謹慎的很,要你收拾東西肯定是把家都抄了,給你這個,省得大包小包的。”
“哦哦,”季霖接過錦囊,“別以為我會謝謝你!”
很顯然,他對剛才的慘痛經歷耿耿於懷。不等季繡大發火,他就鞋底抹油一般溜回自己的房間,門一甩,“砰”地一聲關上了。
“好小子,跑的倒是快!”季繡笑道。
儘管傷還沒好,身上還纏著白布條兒,季霖這不安分的傢伙還是翻窗出去了。
季霖頭微揚著,優哉遊哉漫步於幽徑,透過樹葉間的縫隙,望著夜空。林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輕颸拂掠面頰,清涼舒爽;明月灑落柔光,可鑑毫芒。每一次來到這裡,他都會有不同的感悟。山林中傳來“咕咕”的啼鳴聲。這才剛入秋,林子裡一點蟲獸也見不到了,就只剩下一些林鳥,多少有些寂寥。重回舊地,季霖一眼便望見了那大石頭,也不著急進洞,就坐在大石頭上面,抬望眼,觀星辰。天雲山的天似乎永遠都是晴著的,天上數不盡辰星盡閃亮,雖相距遙遠,卻仍能隱約看見星宿移動的軌跡。
此時此刻,段天寒的靈魂又飄了出來,也隨他看星星,感慨良多。
“據說,凡人死後,其真靈不滅,升到九霄天外化作星辰;而天上每有一顆星辰墜落,便有一人誕生於世。”
“是嗎?”季霖眯著眼笑了笑,看著潛移默化的星陣,今晚的心情尤外舒暢。
山頂小屋——
“清玥啊,咱夫妻倆也有十餘年未能見面了吧。”
小屋內,季風獨自一人坐在桌旁,桌上放著一罈酒,兩隻碗。一隻碗放在他面前,另一隻碗卻放在一隻玉釵邊。玉釵上有一隻鳳凰,是由火靈玉琢磨而成的,玉釵背後還有一個龍飛鳳舞的“關”字。
“清玥啊,時間過得可真快啊,感覺不過一瞬間的事,你留下的孩子已經長大成人了。不知道你在家族過得怎麼樣?或許你已經忘記了我,畢竟,我只是一個沒出息的混賬!當年關家棒打鴛鴦,你我分道揚鑣,若是我能有點出息,就不會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