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王府裡遠不如皇宮大內來的複雜,但是遇見傳位□□之事的時候,照舊能夠血刃親人、照舊能夠冷酷無情的。
今日蒲夏再來與我食物,我看著她端來端去,突然有了決心:“蒲夏,你能帶我去見長公主嗎?”
她渾身一震,抬眼看我:“你不應去見她。”
“我若不見她,怎麼能知道妻主的訊息。”我苦道,眉心已經緊緊皺起。
“……容玉也不見得對你如何好。”她突然道。“你何必為了她屢次以身試險?我說了,你若是不快活,我能帶你走。”她眼神變得灼熱,似乎要將我盯穿一個洞般。
我呼吸一窒,別過臉結結巴巴道:“蒲夏,此事、此事以後待妻主出來後再從長計議才好。畢竟我……我一個男人,能走到哪裡去?”說道最後,想到我自己一個卑微的男子,還未得到侍君的身份,在這四角紅牆內,雖然無有鎖鏈拴住,卻比僕人驅使的畜生還不自由。
“只要有腿,四海皆可去。”蒲夏又道。
我苦笑起來:“蒲夏,你怎麼不懂。我爹說過,男子在如今,便是什麼都不如的,與人共享妻主,生無祝福死無姓名,連自己都是別人的,還談什麼四海呢。”
“迂腐。”她淡淡的吐出這兩個字。
我看她一眼,再未說話。
便是我迂腐吧,然而什麼外面的世界也吸引不了我。妻主如今還在容家祖祠中生死未卜,我哪裡來的多餘心思去想其他。
我轉身去看窗外那高聳的牆壁,聽見蒲夏在我身後放好東西欲要離開的聲音。我咬了咬嘴唇,轉身鞠躬道:“蒲夏,求你去請長公主過來,我、我有事……”
她沒說話,只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埋怨我一般。我心虛的別過頭,她便離開了。
屋子裡又只剩下我一個,府內的辰鍾又響,我知道已經是酉時,又是一天快要結束了。二公主也是再一天未曾進食。我看著桌上已經涼掉的飯菜發呆。
“你叫我?”突然長公主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嚇了我一跳。
我連忙起身行禮:“容帥。”
“坐吧,什麼事?”她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麼。這讓我忍不住心慌。人越是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的時候越驚慌。她本身是謀略奇才,戰場官場一路順風,並不是什麼善角。我亦不知道要如何去對付她的心思。
於是,待她坐定後,我一撩裙襬跪在她的腳邊,俯首貼耳道,“請、請長公主放了主子吧。”
“容家祠罰以六十日為一期,你想必也是知道的。因此無有可能。”她道,突然輕聲笑了一下,“原來你知道我要來,還準備了飯菜?”說罷不客氣的拿起碗筷就去品嚐,把我晾在一邊地上。
這快秋的日子本就冷,我那棍刑只是結了疤,並沒有好利索,再加上這幾日什麼也未吃。我本身已經虛弱之極。跪在地上,不消一會兒就覺得膝蓋骨發麻發痛。
她卻不理睬我,慢慢吃著飯。
我不敢抬頭,也不敢亂動。明知道她是故意要為難我,也不敢發出一聲不滿。
然而她吃飯的時間委實太久。我先是受不住了,左腿撐著重量,讓右腿歇息,接著右腿撐著讓左腿休息。後來卻已經分不清是那隻腿痛一些,額上身上都冒了冷汗,膝蓋跟沉沉的兩塊石頭一樣,一直往地面壓下去,痛得渾身發抖。撐在地面上的手心裡全是汗,稍微移動一下,地板上就留下一塊水漬。
長公主低頭瞄了一眼,問:“可是跪累了?”
我搖頭道:“不敢……”可惜我那聲音抖得連自己都聽不下去。
她呵呵一笑:“起來吧。”
“是。”我這才鬆了一口氣,緩緩要起,沒想到跪得太久,剛站起一半,雙腿就一下子入了血液,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