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的說話方式,可她從來沒有這一刻,希望這人語氣裡有半絲的猶豫。
王熙鳳隔著窗子望向院子裡不知憂愁、自開自敗的石榴,心中竟是比那石榴籽還酸。
石榴多子。
過了良久,王熙鳳才從無邊的陰冷中回過神來。王熙鳳鬆開摸著皓腕上的鐲子的手,那是榮國府下文定時給她的禮,榮國府大太太嫁妝裡留給兒媳婦的。
大太太,賈赦的原配、賈璉的親母,而不是小門小戶出來的繼妻邢夫人。
鐲子原是一對,江南傳回那賤人生下的是兒子的時候,她剛好帶的便是這鐲子。她氣急,手砸向床榻,鐲子剛好磕在邊緣,那象徵著花好月圓的鐲子便只剩下了一隻。
是誰信誓旦旦的說,我會待你好的,絕不讓你受一絲委屈?是誰在向父親保證,兩人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又是誰在說,親家妹妹是我的兒媳婦,如今親家女兒入了我榮國府,誰敢給她氣受,我老婆子第一個就不饒他!
那些都是賈家人,可姑媽,你是怎麼說的?嫂子,我還能讓自己的親侄女吃了虧不成?
哥哥是親的,可架不住哥哥枕邊還有無絲毫血緣關係的嫂子。當初姑媽你打的是不是這個算盤?那是不是就是說,侄女再親,也親不過自己的兒子,更何況是沒影兒的侄孫子。
同為王家女兒,你也別把我當傻子。
她可以確定林妹妹不會下這麼重的手,那是因為她的兒子沒有礙著林家。那她的兒子礙著誰了?礙著榮國府的二太太了,礙著榮國府銜玉而生、有大造化的寶兄弟了。她是穿著鳳冠霞帔、從大門抬進來的長房嫡媳,她的兒子便是榮國府的嫡長孫。她的公公是榮國府襲爵的那位,她的兒子襲爵便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逼回眼中洶湧出來的淚意,剛剛傷神不已的王熙鳳渾身似是又充滿了無盡的力氣。掩去之前的一切狼狽,她依舊是那個張揚隨意的鳳辣子。
“安嬤嬤,我還有事情要吩咐,你先回去吧。”
安嬤嬤不著痕跡的瞄了一眼爽朗潑辣的王熙鳳,在心底讚歎了一聲。這身氣度風華,就算是位居一宮主位也是能的。姑娘要是能得了二奶奶身上三分的狠辣,她和沈姐姐也能交差了。在心底默默地感嘆了一下林璟玉給她和沈嬤嬤的任務的難度,安嬤嬤無聲地退了出去。
在外面想著心事的平兒聽到簾子晃動的聲響,忙轉過眼。看到安嬤嬤自己打了簾子出來,在心底狠狠地自己唾罵了一番,趕忙堆著笑迎了上去,唯恐安嬤嬤惱了。
“嬤嬤身姿可真是輕盈。”
平兒忙出言將剛剛她因為琢磨自己心事而沒有注意到安嬤嬤的腳步聲這事情給掩蓋了下去。不說旁的,要是在這個當口讓奶奶知道她出神,即使她真的是在為奶奶擔憂,奶奶也能拔掉她的一層皮。
偷眼瞧安嬤嬤臉上依然是古井無波,唯恐安嬤嬤這會兒發作讓王熙鳳猜忌的平兒才堪堪放下了心。將手中的荷包不動聲色的遞到了安嬤嬤的手中,平兒邊笑道:“嬤嬤受累了。”
平兒在試探安嬤嬤會不會將今兒這事宣揚出去,而安嬤嬤自是要讓平兒知道她會對這事兒守口如瓶。
“平兒姑娘抬舉了,給二奶奶添麻煩了。”
知道安嬤嬤用的是黛玉走時讓安嬤嬤留下的那個藉口,平兒臉上的感激神色更重。手上將荷包更是往安嬤嬤那裡支了支。
口頭答應都是虛的,收了禮才算是應承了此事。就算是那荷包裡只有一個銅板,安嬤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