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雖然我是瞧不起這些夷人,可我眼睛沒瞎,洋人確實是船堅炮利,火器之強,足以橫掃天下,這不是南邊那些泥腿子可以比的,所以僧格林沁在天津一敗再敗,萬歲大為震怒,我是絲毫不稀奇,”肅順身子靠在後頭,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就想著南邊李鴻章火槍辦得好,到北邊來見到這些玩火器的高手,估計也是沒什麼花頭,皇后這是算錯了主意。為今之計,只能是暫避洋人鋒芒,讓洋人出了氣,臥薪嚐膽,苦心經營幾年,皇上器重我,我自然也要全力報答,如此過個十來年,君臣攜手,到時候再和洋人一較高下!”
“東翁,天子,”高心夔欲言又止,咬咬牙:“天子的壽數怕是就這幾年了,”在暗室之中,高心夔說話也大膽了起來,“日後一旦宮車晏駕,東翁的處境可就難堪了。”
“什麼!”肅順一驚,直起了身子,“如今皇上剛剛過了三十聖壽,說這些話未免也太早了些?不論康雍乾三代皇帝,就連先帝爺也是御極三十多年,皇上春秋鼎盛。。。。。。”肅順想到咸豐平日裡的愛好,原本極為果斷的語氣,慢慢地低沉了下去。
“皇上身子一向不太好,常年用著太醫院的藥,又不剋制自個,成日裡沉湎酒色,若是如此就罷了,可這國事煩擾,累年都是壞訊息,皇帝最易動怒,這內外煎熬起來,怕是天命不永。”高心夔斷言道,“到了那時候,大阿哥還年幼,皇后必然是要名正言順干預朝政,東翁還是未雨綢繆的好。”
“也不防事,嘿嘿,本朝向來無皇太后垂簾之事,孝莊太后人稱三代帝王輔佐,也未見她把手伸出外朝。”肅順的眼睛眯了起來,“不過有些事,確實該好好預備著,免得措手不及,高先生,咱們商議一番。”
“是,東翁。”
三十七、通州和談(一)
因為皇帝常年在圓明園,所以會被皇帝時常召見的王公大臣都會在圓明園外頭置辦宅子,免去許多四九城中到海淀的車馬勞頓,恭親王自然也不例外,在大宮門西頭建了一幢五進的宅子,不過這些年都是空閒在這裡頭,畢竟恭親王已經在上書房讀書,讀了不少些年了。
文祥和恭親王左昭右穆對坐,曹毓瑛打橫作陪,在西花園的紫藤花樹下,節近中秋,原本這夏蟲是難免撲火而來,可王府裡頭秘製的驅蟲藥散了下去,連蟈蟈聲都不聞一聲,新月半彎,恭親王揮手讓伺候的丫鬟退下,親手拿了一個哥窯梅青色酒壺,給文祥倒酒,文祥連忙擋下,“我哪裡值當王爺如此厚待?不當人子不當人子!”
曹毓瑛瀟灑地一收唐伯虎題桃花詩摺扇,含笑勸著文祥:“子山(文祥的號)何須客氣,你是當朝的軍機,在哪朝哪代都是宰相的位份,在宋代,若是恭王瞧見子山你,還要下馬下轎行禮呢,何須客氣,且受了王爺這杯酒吧。”
恭親王笑而不語,只是徑直給文祥倒了一杯滿滿的惠泉春,文祥放下手,“那裡說的什麼宰相,如今我這軍機大臣,還不如那捲簾子的焦祐瀛,琢如你是知道的,你也是軍機章京,”文祥親熱地叫著曹毓瑛的號,“成日就辦些禮部的鬼差使,哪裡還有什麼要緊差事,不過是遛鳥蒔花罷了,說來也是奇怪,”文祥看著恭親王,“這肅順還沒入閣呢,到底就已經指揮起軍機處來了!”
恭親王撿起一片紹興燻魚,慢慢地嚼了。也不說話,過了片刻,“這肅順得了聖眷,眼下也只能看著他了。不然。奈何?”自己剛剛復出視事,文祥話裡的意思自己明白。無非是要找個臂膀來和肅順扳一扳手腕,不過自己眼下還是先低調些微妙。
文祥微微失望,自己可是看到下午時候御前恭親王可是沒給肅順留面子,怎麼出了勤政殿。他的態度又變了?文祥也沒接話,就一仰脖子,喝完了杯中上好的惠泉春。
曹毓瑛看著大家不說話,微微一笑,這個恭親王的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