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陝西蒲城的王鼎,與穆彰阿同為大學士直軍機,痛恨穆彰阿妨賢誤國,斥為秦檜、嚴嵩,宣宗是個庸主,最不善識人,王鼎苦諫不聽,繼以尸諫,一索子上吊死了,衣帶裡留下一道遺疏,痛劾穆彰阿而力薦林則徐。
王、穆不睦,是陳孚恩所一直在注意的,這一天王鼎未曾上朝,又無通知,心知必有蹊蹺。開是匆匆趕去探望,一進門就聽見王家上下哭成一片,陳孚恩問知其事,直入王鼎臥室,不由分說,叫王家的僕人把老相爺的遺體解下放平,一摸身上,找出那通遺疏,暗叫一聲:“好險!”如果晚來一步,遺疏一上,穆彰阿要大倒其黴。
因此,陳孚恩便把王鼎的兒子,翰林院編修王抗拉到一邊,悄悄為他分析利害:第一,大臣自盡,有傷國體。不但沒有卹典,說不定還有追奪原官等等嚴厲的處分;第二,皇帝正惱王鼎過於耿直,遺疏言詞激動。皇帝一定聽不進去;第三,如果能扳得倒穆彰阿,倒也罷了,就怕扳不倒,兩家結下深仇,王抗不過一個翰林,如何鬥得過穆彰阿?
一聽這話不錯,王抗慌了手腳,自然要向他求教,陳孚恩乘勢勸他。奏報王鼎暴疾而亡,同時替他改了王鼎的遺疏。當然也答應為他從中斡旋,使王鼎能得優恤,王抗丁憂起復後,可以升官。
虎父犬子的王抗。居然聽信了陳孚恩的話,穆彰阿得以安然無事,感激之餘,大力提拔陳孚恩,不數年當到山東巡撫,還蒙宣宗御筆題賜“清正良臣”的匾額。而王抗因為不能成父之志,他的陝甘同鄉。他父親的門生故吏,統通都看不起他,以致鬱鬱而終。
這樣的人從來就不是忠心不二的人!
“如何?大司馬,瞧好了真跡,也該評點評點了,是不是王右軍的真跡啊?”恭親王恬然自得。喝了口龍井茶,悠哉開口。
陳孚恩的臉色一下子白一下子紅變了許久,再三看了看那後頭的藍色大印,狠下了決心,視如珍寶地將那冊子捧在手心裡。朝著恭親王用力點頭,“自然是真跡無異,王爺好大的手筆,好大的運氣,居然有這樣的天人之書在手裡!”
恭親王微笑點頭,陳孚恩放下車子連忙拱手,“微臣不才,想獻醜一番,想著在這後頭聯名附議,正本清源!”
“唔,正本清源,這字用的好,不愧是江南的大儒,”恭親王撫掌激賞不已,“鶴翁請自便。”
陳孚恩不再遲疑,連忙提筆在後頭附上自己的名字,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對著恭親王又提議,“微臣這就回兵部,把兵部的大印交出,這九城兵事,就供王爺驅使了!”
“不用了,你是兵部尚書,本王又不是,”恭親王搖手拒絕,“對著這幾個人,還需要關閉九門,全城戒嚴不成?我要的就是你準備好,這四九城不能亂,從今個起,沒有同道堂的印,誰的詔書上諭聖旨都不管用,大司馬,”恭親王的聲音變冷,幽幽說道,“簽了這個字,咱們就可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主子也許諾,既往不咎,風光宜放長遠看,如何?若是再左右為難,那可實在是要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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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孚恩一回到自己的宅子,就連忙讓自己的西席起來,那個師爺睡眼惺忪地起來應付陳孚恩的召見,見到自家的東翁,不由得大吃一驚,只見陳孚恩臉上全是汗水,整個人似乎老了十歲,但是似乎又是神采奕奕容光煥發的感覺,“東翁,發生了何事?”
陳孚恩一揮手,“你速速把書房裡和肅順等人的書信全部燒掉!”那個師爺瞪大了眼睛,“半個字都不許留,先生啊,先生,”陳孚恩邊跺腳邊嘆氣,又似乎興高采烈的手舞足蹈,“肅順要完了!”
“東翁何出此言?”那個西席師爺來了精神,“肅順大人可是如日中天啊。”
“他贏不了,永遠贏不了,”陳孚恩的臉在燭光的映襯下分外慘白,他終於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