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暗道一聲不好,也顧不得再去安慰那半面美婦,立時轉身退回。金無望面沉如水,半面美婦目光瑩然,亭亭緊勾著她的脖子,不住啼哭——
一行人跟在沈浪身後,走回一箭之地,突聽沈浪輕呼一聲:“在這裡了。”
金無望凝目望去,但見那行走向沁陽去的零亂腳印,竟在這裡突然中斷,那老老少少幾十個人,竟似在這裡突然平地飛上天去了。
半面美婦嘶聲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沈浪沉聲道:“鐵兄與方千里、一笑佛等人俱都已自古墓中脫險,一行人想必急著趕回沁陽,但到了這裡……到了這裡……”
那一行人到了這裡怎會失蹤?究竟遇著什麼驚人的變故?沈浪亦是滿頭霧水,百思不解,只得長嘆一聲,住口不語。
那半面美婦究竟非同凡婦可比,雖在如此惶恐急痛之下,眼淚並未流出。但她凝目瞧了雪地上足印幾眼,只見這行足印既未轉回,亦未轉折,果然似自平地昇天一般——她雖然鎮定,卻也不禁越瞧越是奇怪,越瞧越是驚惶,連手足都顫抖起來,駭極之下,反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金無望與沈浪對望一眼,這兩人平日都可稱得上是料事如神之輩,但此刻竭盡心力,用盡智慧,卻也猜不出是怎麼回事來。
兩人平日若是迷信鬼神,便可將此事委諸鬼神之作祟;他兩人平日若是愚鈍無知,也可自我解說為:“此事其中必有古怪,只是我想不出來罷了。”
但兩人偏偏卻是頭腦冷靜,思慮周密之人,片刻間已想過無數種解釋,其中絕無任何一條理由能將此事解釋得通。
他兩人既不迷信鬼神,又深信此事自己若不能想通,別人更絕對想它不出,這才會越想越覺此事之詭異可怕。兩人對望一眼,額上都不禁沁出了冷汗。
到了這時,那半面美婦終於也忍不住流下淚來,垂首道:“賤妾方寸已亂,此事該如何處理,全憑相公作主了。”
沈浪笑道:“這其中必定有個驚人的陰謀,在下一時間也想不出該如何處理,但望夫人此刻且莫作無謂之傷悲,且與在下……”
突聽一聲嘶啞的呼喝,道:“鐵大嫂莫聽這人的鬼話,他身旁那廝便是快活王的門下,也就是這次在古墓中搗鬼的人,姓沈的早就與他串通好了,鐵大哥、方大俠以及數十位武林朋友,卻早已被這兩人害死了,我見義勇為金不換可以作證。”
這嘶啞的呼聲,正是金不換髮出來的,他躲在道旁遠遠一株樹下,正指手畫腳,在破口大罵。
他身旁還有四人,卻是那“不敗神劍”李長青、“氣吞鬥牛”連天雲,與惜語如金的冷家兄弟。
原來李長青等人風聞沁陽城的怪事,便連夜趕來,卻恰巧遇著了正想無事生非的金不換。此刻李長青雖還保持鎮靜,連天雲卻早已怒形於色,厲聲喝道:“難怪我兄弟猜不出這姓沈的來歷,原來他竟然是快活王的走狗,冷大、冷三,咱們這次可莫要放過他。”
那半面美婦本還拿不定金不換言語可是真的,此刻一聽“仁義莊”主人竟然也是如此說話,心下再無遲疑,咬一咬牙,一言未發,一隻纖纖玉手,卻已拍向沈浪胸膛,掌勢之迅急奇詭,較那“震山掌”皇甫嵩高明何止百倍!
沈浪懷中雖抱著一人,但身形一閃,便險險避過。他深知此時此刻已是萬萬解說不清,是以口中決不辨白。
金不換更是得意,大罵道:“你瞧這廝終究還是承認了吧,鐵大嫂,你手下可莫要留情……連老前輩,你也該快動手呀。”
連天雲怒道:“老夫豈是以多為勝之輩。”
金不換冷笑道:“對付這樣的人,還能講什麼武林道義?連老前輩你且瞧瞧,坐在那邊雪地中的是什麼人?”
連天雲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