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聽著就這麼刺耳了麼?王爺是不是以為世子生來就是人中龍鳳,卓爾不凡?生來就能替你把整個元王府一肩挑起,讓你繼續毫無顧忌地沉迷風花雪月?都不是,他也是從弱小無依的稚兒慢慢長大的。王爺可知他曾經在你的後院裡差點餓死?王爺可知他小小年紀就曾被刺客追殺,九死一生險些喪命?!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元王爺面上一片黑沉如水。
“休得胡說,他自幼承襲世子之位,王府內論身份尊貴除本王之外便是他!偶爾出門也是僕從環繞,何曾像你說的那樣身陷險境!”
“你給了他一個年歲相當的兄弟,還處處疼寵。王妃,堂堂的王府女主人,把所有權利盡數放給另一個心懷不軌的女人,以為給了稚子足夠多的僕從就可保他安然無恙?!以為憑著高貴身份便可壓制寵妾不敢爭鋒?!你沒有權利在手,憑什麼保證僕從永遠忠心?!你們只看到丁側妃在你們面前安份柔順,可知她幾次三番狠下毒手,險些要了世子的性命?!王爺,你寵得庶子野了心思,寵得姬妾忘了本分,你和王妃,心裡眼裡只有你們那點情情愛愛,你們只知指望著在生死難關中磨練出來的世子來為風雨飄搖的元王府掌舵,你們什麼時候有過為人父母的一絲責任感?!”蕭御怒道,他聲音不大,也不快,卻讓元王爺完全找不到打斷的時機。
元王爺面色一片慘白,床上躺著的元王妃眉頭亦是越蹙越緊,時而搖頭,不安的神色越來越濃。
馮老大夫站在一旁,微微嘆了一口氣。
謝景修所經歷的那些,他是略知一二的,只是他沒有立場去說什麼,謝景修後來勢力漸大,也無意用那些舊事到元王爺夫婦面前討還什麼公道。
“王爺若非要堅信自己後院清淨,人人安守本分,沒有權勢之爭,也隨你。幸得老天垂憐,世子還算爭氣,他總算平平安安地長大了。”蕭御面含嘲諷地看著元王爺,“如今世子下落不明,王爺若有自知之明,也該做點實際的事情出來了。王妃若當真關心世子,即便不能所有助力,也別再拖著多愁多病的身在那裡自憐自傷了。可憐人是有,但絕對不是您二位。我言盡於此,有何不敬不孝之處,還望兩位長輩海量,包涵我口無遮攔之過。”
蕭御行了一禮,在門口徘徊不去不知如何是好的下人的注視之下,大步地離開了元王府。
這一次元王爺再不會攔他了。
躺在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元王妃卻突然有了動靜,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黑血來,面色慘白地從床上掙扎著起身。
元王爺顧不得其他,忙上前扶著她。
“湘琳,你醒了!快躺下,馮老大夫,還請再為王妃診脈!”
王妃連連搖著頭,一把抓住元王爺的手。
她已經十幾年未曾有過這樣親近的舉動了,元王爺此時卻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鳳照鈺……鳳照鈺說的都是真的,是不是?”元王妃嘴角染著血跡,面上淚水漣漣,哪有一絲平日裡端莊高傲的神色。
“我們沒有照顧好修兒,連他小時候受了那樣多的苦,我們都不知道!”元王妃面上一片痛苦之色,“所以修兒從來對我不冷不熱。我只怪他生性涼薄,卻原來,卻原來……”
元王妃的連日昏迷並非真的人事不知,她只是懨懨地不想醒,蕭御的那番話,她卻實實在在地聽在了耳裡,入到了心裡。
想到她當年生下的那玉雪可愛的稚子卻極有可能在丁側妃的手段下遭受過那樣多苦不堪言的折磨,卻無處可訴,在他最柔弱無依的時候整個元王府卻無一人能保他性命無虞,甚至他當年遭遇刺客追殺九死一生地逃回來之後,她還把那件事當作是簡家的功勞,時時刻刻提點著他對簡家知恩圖報……
元王妃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像要被撕爛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