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就這樣清晰地展現在他的面前。
不知道為什麼,之前那血肉模糊的傷口他並不覺得有什麼,畢竟他們都是刀口舔血的人,受傷原是家常便飯。只是眼下被這小大夫沖洗得乾乾淨淨、切開得整整齊齊,還用幾個奇形怪狀的工具把傷口擴開,露出裡面的血肉來,連那正在出血的破口也被小大夫清理得條理分明。
這樣一番情景反倒讓這位受過傷也殺過人的王府侍衛有些難以忍受地移開眼去。
他們向來以傷人性命為目的在敵人的身上製造傷口,這小大夫卻像對待一件精美木雕一樣在人的血肉之軀上細心雕琢,相比起來,似乎這救人者並不比殺人者少一絲悍勇……
老五正在發呆,蕭御已經發布任務:“像我這樣,用手指堵住這個破口。”他說著,伸出食指將那還在緩緩流血的破口堵住,“用點力氣壓住血管,暫時止一下血,我先縫合另一個裂口。”
老五伸出手指,按著蕭御的指示堵住那處。指尖上傳來的溫熱與柔軟,還有那處隱隱的跳動,驚得老五嚇點甩開手。
那小大夫看了他一眼:“不要動,好好按著。”一邊低下頭去接著工作。
老五欲哭無淚地昂著頭,忽略那種詭異的感覺,手指牢牢地堵在那裡。
此刻他的手正伸在他兄弟的身體裡,徒手按著他兄弟暴露在外的行血之脈,這、這種救人方法簡直比殺人還要可怕啊!!
待看到那小大夫用兩個小鉗子夾住那處裂口的上下端,然後果然從他的醫箱裡拿出了繡花針——雖然那繡花針的形狀彎成了月牙一樣,但那的的確確是一根繡花針,針鼻子上還穿著一根絲線,老五已經連驚訝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真的開始縫了,真的把老九身體裡那破開的小口子像縫衣服一樣縫起來了……
小大夫的動作很快,下手穩得沒有一絲猶疑,一針又一針,縫到底了還拉拉緊,縫完幾針之後利落地打了幾個結,拿出一個小剪子把線給剪斷。
蕭御道:“第一個裂口縫合完畢,開始縫合第二個破口。”
他讓老五把手放開,將止血鉗夾住破口的兩端,那處破口便漸漸止住了血。蕭御換了另一根針,開始繼續縫合。
老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處,原先覺得不能直視的場面,此時看習慣了,居然體會到了一種奇異的美感。
原本是血肉模糊的傷口,在小大夫的手底下一切都變得那樣井井有條,就連他縫傷口的單調動作都似乎十分美妙。一針又一針,他毫不猶豫地在那血肉之中將繡花針穿梭來去,而那細密整齊的針腳似乎真的使一切都恢復了原狀。
作為侍衛和殺手,他們每一個人都對人體十分了解,然而他們掌握的是如何使人流血,如何使人快速地喪命。
眼前這小大夫對人體的瞭解卻更在他們之上,因為他懂得如何修補,如何讓破損的軀體恢復正常。修復永遠比破壞來得更加艱難。
可是這樣一個嬌生慣養的富家少爺,緣何對人的血肉之軀如此瞭解?!這樣的熟練程度,如果沒有幾百上千具軀體給他練手,是根本不可能練得出來的。
老五望著蕭御的目光漸漸狐疑起來。蕭御並未察覺,縫下最後一針,打了幾個結將線剪斷,破口便已經修復好了。
最後將面板組織進行縫合,總共不到一個時辰,手術便結束了。
醫箱裡還有秦老大夫配製的外傷敷藥,蕭御將一整包一併交給元老王爺。
“用來敷傷口的。記得勤換藥,保持傷口潔淨。”
元老王爺接過藥來道了謝,其他幾名侍衛已經過去老九身邊守著。
見這小大夫臉上似乎仍舊略顯擔憂,元老王爺問道:“小兄弟,可是還有什麼不妥?你直說便可。”
蕭御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