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便關上身後的門,阻隔喧囂的世界。
她在自己的房間露臺上靜靜地觀賞著涼涼的月色,元神卻飄到了遠方。發現自己懷孕的第一時間,她也害怕。結婚時高旻文就坦誠什麼都可以給她,但惟獨孩子不能給,她同意。卻在婚後一個月,她發現自己懷孕,驚恐之後反而鎮定下來,她要生下這個孩子。
於是,她找來姐妹楊桃說出自己的想法,嚇得楊桃勸她偷偷把孩子做掉,黎落自然不肯。一路走來,不是遺棄就是被遺棄,未曾擁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她想,能擁有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也只有孩子。她還沒來得及跟坦高旻文坦白就被他發現,他逼問孩子的來路,甚至不惜對她動粗。那一刻,她很害怕,認識高旻文來,他對自己從未說過重話,更別說動粗。她知道,他很失望很難過,可孩子給自己帶來的喜悅和歸宿,那是她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去守護屬於她的,而不是這樣茫茫然然的活著。
高旻文自然不同意,別說丟不起這個人,他為她付出的,黎落也看得到。高旻文態度堅決,她更堅決,離婚書都擬好,只為生下孩子。
那一段灰暗,以高旻文出事而告終。他出事,黎落就清楚這孩子保不住了,於是,高旻文出事的第二天她聯絡馬來的朋友李迪生,託人辦了出境手續。
那幾天,高家上下因高旻文出事亂成一團,沒有人把心思放她身上,她才得以順利去馬來。去到馬來,她還是猶豫。李迪生理智分析:“你的生活好不容易才安定,卻要為孩子親手撕碎,你有想過以後嗎。你若執意生下他,你和高旻文的婚姻也就完了,以後怎麼辦,你想孩子一出生就被扣著私生子的帽子嗎。落落,你連最基本的家庭溫暖都給不了他,還要他來這個世界受苦受累嗎。”
李迪生的話深明大義,也是事實。李迪生也試探:“我能知道孩子的父親嗎,或許你可以跟他說,看看他什麼想法。”
這樣一問,她的猶豫遲疑盡刻間紛紛殆盡。
她不自覺地撫了撫下腹,這裡曾經悄悄地醞釀過一個小生命,卻被她殘忍的殺害。她痛苦地咬緊唇,莫名的鈍痛陵遲著每一根神經。這種痛感不是第一次,手術後,總在夜深人靜時折磨著她。
報應,她想。
為此,她還挑了時間去專業醫生那裡看診,醫生也診斷不出結果,摸著下巴給了一個模糊的結論,說這種症狀跟心理暗示有關,囑咐她好好保持心情,不要有過重的心理負擔和壓力,病症便可迎刃而解。
黎落為難,她親手斷送了自己的孩子,她若能無事瀟灑的過活,那也不為一樁好事吧。可惜她做不到,或許心還不夠狠。
她胡思亂想,房內的電話鈴鈴的穿過溼涼的空氣傳進耳中,她凝了凝神,才往回房中去接聽電話。電話裡頭傳來陌生男子的聲音,在這幢老房子裡,她所識的一根手指都能數得過來,下意識的認為那端的人是高希,聲音儘管不像,可她實在想不出還能有誰會給她電話。
電話彼端的主人很客氣,開口就道歉,弄得黎落一懵一懵的摸不著頭腦,爾後他自報家門,黎落恍然大悟,原來是高家未來的準女婿慕年華,高旻文有對她提起過,黎落沒怎麼留意,也無意去關心,記得這個名字只因特別。
知道是這個人,黎落便問:“慕先生找我何事。”
對方愣了愣,輕輕笑道:“叫我年華就好,我見著你房裡燈還亮著,想你還沒休息。”
黎落不語,想起扶著高巖巖的男子,心想原來他就是慕年華,也難怪高旻文會看重他,單憑長相,倒也一般,但那份沉穩的氣質很讓眼前一亮。
慕年華訕訕,為自己的唐突抱歉,黎落淡淡地說沒關係,又說自己累了。
“不打擾,你早點休息。”也不說再見,就這樣結束了這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