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楊玄有些頭痛。
實話是:偽帝昏聵, 引得南周蠢蠢欲動。
“南周那邊怕是對大唐生出了些覬覦之心。”
朱偉眯著眼,“你知曉就好。對了, 此次朝中決議令人出使南周,緣由是發現南疆叛逆中有南周人。此去你可知曉姿態?”
“竟然是下官嗎?”楊玄在進禮部時有些猜測,此刻得到證實後, 心中不禁一喜。
他要升官,就必須豐富自己的履歷, 這是及時雨啊!
出使一趟,按照大唐慣例, 若是沒有紕漏,就會升一級。
朱偉見他面露喜色, 覺得年輕人驟然得了這等機會,歡喜無可厚非,他告誡道:“此行重大。”
楊玄收斂心神,“兩家鄰居是死對頭,其中一家屋子朽爛,坍塌了一段,鄰居此刻要做的不是伸手相助, 而是拿竹竿捅幾桿子。”
“當如何?”
“下官以為,南周有些輕視了大唐,此行當揚威,當震懾。”
朱偉默然良久。
“如此, 回去準備吧!新年大朝會過後就出發。”
“是。”
等楊玄走後,朱偉叫來了秦簡。
“方才老夫考教了他一番。”
秦簡清瘦的臉上多了些笑意,“劉擎說此人對外手腕頗為靈活機變,軟硬皆施。”
“是不錯。”朱偉拿起茶杯卻不喝,“他說了一段,把大唐與南周比作是鄰居死對頭,大概意思是說,鄰居家的屋子朽爛了,隔壁的死對頭必然會趁火打劫。”
“這話倒是沒錯。”秦簡對楊玄多了些瞭解。
“屋子朽爛了。”朱偉眸色深沉,“這話……若是他發自肺腑,那便是真知灼見。若是隨口,那便罷了。”
秦簡壓低聲音,“尚書,此等話不可說。”
所謂的屋子,指的便是大唐。
大唐朽爛了。
這話御史們經常說,但朱偉這位以老好人自居的尚書卻不能說。
朱偉嘆道:“連南周都敢衝著大唐齜牙了,可見一斑。老夫每每想及此,就會心急如焚,可卻也只能心急如焚。”
二人默然。
良久,朱偉說道:“雖說楊玄手段不錯,可老夫卻擔心他手腕太過強硬,引發不測。如此,此行你也跟著去,查遺補漏。”
“是。”秦簡是朱偉的心腹,知曉他這番話的含義。
北遼強大,大唐在衰微,在這等時候萬萬不可再和南周徹底翻臉。
朝中有人叫囂大軍壓境,直接滅了南周。
可但凡知曉些情況的都只是苦笑。
南疆大軍看似強大,可有異族作亂為牽制。若是和南周翻臉,南周大軍北上,亂軍再裡應外合……
南疆一旦糜爛,毫無疑問,北遼將會傾國而來。
到了那時,大唐……危矣!
門外有人來稟告。
“尚書,淳于氏那邊有人求見。”
正在為了大唐憂心忡忡的朱偉點頭。
晚些,一箇中年男子含笑進來。
秦簡起身,“下官告退。”
中年男子也不坐下,行禮後說道:“聽聞朝中準備令人出使南周,想來會差些人手……”
秦簡在門外聽到這話,不禁在心中幽幽嘆息。
都什麼時候了,這群人還在想著用這等出使的機會為自家人鍍金。
大唐在他們的眼中算是什麼?
他莫名想到了一個詞:國家。
國與家啊!
一家五姓傳承多年,期間經歷了改朝換代,可依舊屹立不倒。
國對於他們而言算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