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少女舉杯,以袖遮臉,“陛下這是……低頭了!”
皇帝擔心北疆順勢割據,故而馬上做出了姿態。
他,低頭了!
張冬青神色複雜,想起自己當初看不上楊玄。哪怕他文采飛揚,可她深知,在大唐要想仕途順遂,必須得有關係。沒有關係,能力再強也是枉然。
可如今,那個當初她看不上的男人,卻令帝王低頭,成了北疆之主。
後悔了嗎?
張冬青看到那個少女舉杯痛飲,然後擦擦嘴角,紅唇兒微啟。
“可惜我不能嫁給這等男人。楊玄……男兒當如是!”
這一日,楊玄這個名字在長安城中,被無數人提及。
……
寧興的初秋多了幾分肅殺。
樹葉泛紅,被風一吹,零落飛舞。
長陵坐在室內默寫經文。
外面站著兩個侍女,詹娟急匆匆的走來,“公主。”
“何事?”
長陵緩緩抬頭。
詹娟進來,“楊先生求見。”
楊嘉被帶到了書房外。
“公主,陛下今日令戶部籌集錢糧,等莊稼收成後興修水利,被林雅一夥攔截了。”
長陵揉揉眉心,白皙的額頭上多了一抹紅色,“林雅能說什麼……整軍備戰?”
楊嘉的眼中多了欽佩之色,“正是如此。”
“那麼,陛下是什麼意思?”長陵問道。
楊嘉說道:“陛下寡不敵眾,想請公主入朝。”
在皇帝駕崩後,長陵一直在府中抄寫經文,為先帝祈禱,從未出門。
“等!”
她拿起毛筆,重新開始默寫經文。
父親去了。
皇太叔登基。
登基的當日,就有內侍在宮中自盡,外面隨即流傳著新皇殘暴的訊息。
皇太叔不動聲色和林雅等人來回過招,看似岌岌可危,可每次都能化險為夷。
手段了得啊!
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上次皇帝就吃了一次虧,剛收攏的心腹被林雅一夥找到了把柄,一擊致命。
那一次,皇帝灰頭土臉。
現在,他撐不住了。
父親,我該去幫他嗎?
那些字彷彿化為了赫連峰的臉。
慈祥。
經文寫完。
合上。
長陵放下筆,起身。
“更衣!”
外面欠身等候的楊嘉趕緊迴避。
詹娟帶著侍女進來,有人去拿衣裳,有人去拿化妝的東西。
“公主,有那邊的書信。”
一份書信被送到了詹娟的手中,她開啟看了一眼,“公主,是那人。”
“念!罷了!”長陵搖頭,伸手,詹娟把書信遞給她。
內容很短。
——帝王不該死於深宮之中,馬革裹屍方是歸宿。長陵,節哀。
長陵看著那熟悉的字,說道:“紙筆。”
她俯身,在案几上奮筆疾書。
“送去桃縣。”
她換了一身紫色的衣裙,緩緩走出去。
抬眸,一雙眸子中多了威儀。
“走,去看看那些逆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