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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使不斷派出,已經攻入城南的清軍軍官們在軍令之下也紛紛派出親兵、家丁們去收斂分散出去的部隊。可是對於那些正忙於搶掠的清軍而言,這個命令卻無疑是讓他們將觸手可及的財貨視而不見,讓他們根本看到不到往日清軍軍官們所具備的那些「人性的光輝」。

既然沒有了「人性的光輝」,那麼就乾脆做得更加禽獸一些。撤兵的命令已經下達,作為撫標營這樣浙江綠營精銳計程車卒,對於軍令還是能夠嚴格遵守的。奈何這財貨眼看著失之交臂,那麼就乾脆誰也得不到好啦,至少不至於資敵。

洗劫民居、商鋪的清軍們扛著大包小包的財貨,點燃手中的火把後便拋向了周圍的房屋。這樣一來,既可以對縣城造成大規模的破壞,又可以毫不費力的遏制住守軍追擊的步伐,可謂一舉兩得。

這等人為製造的火災很快就點燃了清軍撤退途中的房屋,見家宅被燒,倖存的百姓們紛紛跑出來救火,而他們只要沒注意出現在清軍的視線中就勢必會遭到清軍的射殺。

隨著清軍撤退的步伐加緊,火勢也越加的大了起來,濃煙也隨之而起。火光此起彼伏,空氣中除卻嗆人的濃煙,還有燒灼人體所含的蛋白質產生的那種特殊的臭味,而更多的卻還是來自於百姓的哭喊聲。

一時間,曾經的那座「北依山麓,西帶繡湖」且望江而立的義烏縣城在清軍的燒殺之下化作人間煉獄一般。

清軍點燃房舍的行動有效的阻止了守軍尾隨的企圖,迫不得已之下,守軍只得在軍官和已經組織起大量民夫的孫鈺的指揮下開始救火,以便最大程度上的減少損失。

火勢與濃煙頓起,不僅僅是城內的居民和守軍有所行動,遠離縣城與清軍在城北對峙的陳文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此前的激戰中,陳文仗著臂甲上的小盾硬抗了那個清軍的劈砍,雖說胳膊沒斷,但是力量作用下的腰刀還是將小盾劈砍的凹了下去,也使得陳文的胳膊,甚至是半邊身子都有些酥麻。

胳膊已經腫了起來,血液也順著袖口滴滴答答了起來,想來還是受了些傷。陳文坐在遠處的一座小丘頂上,在麾下騎兵的護衛下由著一些粗通跌打計程車兵為他和其餘受傷將士處理傷口,而他的心思卻早已飛到了遠處。

眼下清軍的騎兵已經重新聚合在一起,並且與步兵匯合回到了將旗之下,以著手中的兵力再難撲上去利用兵力的優勢和節奏的掌控將其撕碎了。眼見著清軍已經開始鳴金撤兵,牽制的目的已經達到,可是這場兵禍所造成的損失卻著實不小,那麼就絕對不能放任撫標營順利撤回諸暨,怎麼也要設法留下一部分,才不至於留下一個清軍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印象給當地百姓。

剛剛的騎戰中,清軍騎兵損失要比明軍多上一些,其實際上也不過損失二十餘騎罷了,城內的拉鋸戰清軍損兵多少並不清楚,但是從火光升起的大致方向來看,守軍的損失決計不會在少數。那麼,憑藉著手中僅有的這不足百騎應該如何拖住撫標營呢。

思前想後卻只有等到大隊的援軍抵達才有可能牽制住清軍,與東陽營合力將其擊潰這一辦法。眼見於此,陳文便立刻派出了信使,向鄭家塢鎮方向駛去,以便協調兩路援軍,不至於被清軍各個擊破。

義烏縣城雖然不大,但是此前的爭奪比較激烈,清軍還是到了天色隱隱暗了下來才完成撤離工作。留在義烏城北對清軍全無好處,可若是連夜向浦江縣急行軍又容易在入夜後遭到明軍的襲擾。於是他們便趕忙向北撤退,直到一處有溪流可以作為依託的地點才停下來紮營。

為了保持接觸,陳文始終率隊遙遙綴在清軍後面,絲毫沒有放棄追擊的念頭。此刻清軍已經紮營,他也只得將部隊安置在一座前不久被清軍血洗過的小村之中,並且派出少量探馬繼續觀察清軍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