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南塘營指揮參將樓繼業的將旗前壓,負責炮兵隊的軍官登時大喝了一聲:「開炮!」
在被火炮轟擊、被弓箭拋射、被火銃射擊,憑藉著堅強的意志,明軍終於得到了一個對於炮兵而言即便是閉著眼睛也能將清軍轟成渣渣的距離。此刻命令已經下達,炮手們連忙將火把壓在了火門之上。
呲呲的聲響傳入耳中,引信也以著極快的速度縮短著自身的長度,將受驚的靈魂引入火門之中。一門又一門火炮的炮藥被引信點燃,明軍的各式火炮發出了一連串的怒吼,並且隨著火光的噴湧而出,硝煙也徹底將戰場籠罩。
片刻之後,當前排明軍還沒有從那一片震耳欲聾的炮聲中恢復過來之時,硝煙背後的清軍大陣早已陷入了哀嚎之中。
戰陣之後,馬進寶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此前他和馬信畏懼於新昌伯俞國望的半成品西班牙方陣,所以選擇在百米左右的距離開火,靠著一輪射擊就將台州明軍轟了個粉碎。本以為此番可以如法炮製,結果誰知道對面的那個陳文居然和他想到了一起,拿出了一模一樣的戰術。
寄期望於清軍火炮數量佔優,本以為能夠將陳文軍中充斥著的新兵嚇倒,可是他卻並不清楚,四明山殿後戰時老南塘營就曾經直面著清軍的炮火發起最後的衝鋒。眼下新兵雖多,但是在不斷的洗腦和縱陣抗壓訓練,以及那份源於同鄉、同族間的感情還是讓這些明軍新兵撐了下來。
隨著明軍一步步踏進,炮手也徹底被明軍的鳥銃手所壓制,進而退到了陣後。可是誰知道明軍居然在三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選擇在此以火炮進行還擊。
如果能有再來一次,馬進寶一定會讓炮兵頂住壓力保持對明軍的轟擊,可是事已至此,面對明軍早已裝填完畢的火炮,清軍的炮手即便是再回去裝填也已經晚了。
時隔兩個月,輪到他承受明軍更為抵近的火炮射擊,清軍在炮聲響起的剎那,只用了一瞬間其最靠前的幾排便為之一空,哪怕這些清軍在發現明軍的意圖後已經開始不由自主的後退也無法改變被轟殺的命運。
炮彈在清軍之中打出了一個又一個血肉衚衕,虎蹲炮發射的散彈則將最前排的清軍直接打成了篩子,鮮血從殘肢斷臂與破爛的屍身中流淌而出,直到土壤徹底吸足才匯聚成一條條的溪流向著更加低窪的地段匯聚。
痛苦的哀嚎聲充斥其間,這四個府的綠營兵本就分屬於一個總兵和三個副將,一向也只是臨時聽從金華總兵馬進寶的調遣,眼下只是一瞬間就付出瞭如此大的傷亡,其中靠著財貨和軍令形成的凝聚力立刻被打得粉碎。
不斷有清軍哭喊著向後逃跑,隨即被督戰的親兵、家丁殺死,但是更多的清軍隨著同伴的減少也開始無法遏制住內心的恐懼,雙腳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
就在此時,明軍沒有選擇繼續炮擊,而是任由著一隊隊的鴛鴦陣殺手隊自硝煙之中沖了出來,結成了小三才陣向清軍撲去。
馬進寶寄希望於遏制鴛鴦陣的單薄長槍陣和與之配合的刀盾兵已經被抵近射擊的明軍火炮打得支離破碎,再難形成有效的防禦。當明軍結陣殺將到近前之時,戰場上瞬間便呈現了一邊倒的趨勢。
靠著手中的長牌震開了對面孤零零的長槍,羅永忠立刻合身撲將了上去,腰刀揮舞,不僅僅是那個槍式已老的長槍手,就連為其提供保護的清軍刀盾兵也在隨後跟上的狼筅、長槍的壓制下毫無還手之力。
洗刷了四明湖之戰潰逃給祖先和家人以及他自己帶來的恥辱,又在安有福和石大牛的證明下順利的加入了南塘營,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南塘營戰兵。憑藉著長期的刻苦訓練,以及多次戰鬥中的英勇表現,這個大蘭山明軍中曾經的勇士和潰卒很快便從老兵中脫穎而出,成為了第四步兵隊的長牌手。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