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堆大一些的。到了中年時,聽這鳥鳴,又不敢確定這山裡沒有神仙了,也許有吧。有時,當我被這現實生活苦惱時,也會獨自一人走到這山中無人的地方,漫無目的地走,直到累得走不動時,才又努力回到現實中來。山林裡,野地裡有無數的神秘和永恆,但我終竟是要回到現實中來的。
關於鳥聲,多年以來,能給我美麗回憶的只有布穀嫋的叫聲。兒時每當它們在田野和林間歡唱時,便預示著父親打獵的時候到了。他總是帶著弟弟外出去打獵,用一堆似永遠也做不完的家務活把我留在家裡。我夢想著能有一天他總是帶我出去,這種機很渺茫,隨著我長大,這希望便成了兒時的夢了。很多時候,布穀鳥歇在辦公室窗外的牆角上,我便以為是兒時的朋友來看我了,總要放下手中的事,靜靜地注視它很長時間,聽它在那裡輕輕“咕、咕”,看它細心梳理羽毛。如今,這從沒有見過面的鳥,在夜裡孤獨地叫著,只要聽到它的聲音,我便會想到人生的變化無常,想到人生的苦,也想到人生若是沒有這孤獨的憂傷,便是沒有美了。與布穀鳥不同,它總是在靜夜裡鳴叫,在我一天勞頓,放鬆下來時把那叫聲清晰地送到,送到我內心深處,讓我沉思。它從沒有給我帶來歡樂,卻只是讓我感受到一種讓人心酸的美,一種人生不可缺少的美。時間久了,只要一聽到它的叫聲,我便清楚地知道它是在水邊,還是在山林,是在飛,還是在逡巡。當它在水邊鳴叫時,一定有水仙的鬼魂在水裡向它在招手,“來吧,快過來吧。”當它在林中時,那是在尋覓,希望能有一個同伴互訴心思。而當它在空中飛著鳴叫時,那是在逃避,逃避一種未知的恐懼。“啊,”,尖銳、短促,它總是這樣叫,是驚駭,是無奈,還是感嘆?也不知在這深邃、漆黑、死寂的夜裡,不有誰在聽它鳴叫。也許,這鳴叫是我一人的幻覺,它從沒有真實存在過,只是我內心深處的聲音,白日的喧擾把它湮沒,只有當夜深人靜時,我才能聽到它的嘆息。
早晨起床時,家裡人都沉浸在夢裡,屋裡很安靜,有女兒掀被子的聲音。朝霞透過窗來,灑滿一屋金色明亮的光輝。我聽到了一聲熟悉的鳴叫,這是一個溫暖的清晨,第一次不是在夜裡聽到它的鳴唱,雖然這聲音依然很尖細,很短促,但卻與夜裡聽來全然不同了。 。 想看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