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烈指間轉的眼花繚亂的筆不停,散漫的抬頭。
老張不知什麼時候進了教室,邊上還站了個新來的轉校生。
看到那張臉的一瞬,指間的筆頓住,周烈明白了周圍為什麼會陷入一片安靜。
陽光從門外斜斜灑入,站在臺上的男生穿一件洗的發白的外套,面板是冷白色,發梢垂在眼皮上方,戴一個金絲框眼鏡,臉被光線打的半明半暗,半闔著眼,眼底一片淡漠,站那兒清冷的像冬日的一場大雪。
遙不可及,又好看的驚艷。
讓人覺得此時出聲都是一種褻瀆。
然而老張沒有這種自覺,直接出聲打破此時寂靜:「陳年,跟大家做個自我介紹吧。」
很快,講臺上的人稍抬了眼皮,開口,聲音低沉裡透著一股冷:「我叫陳年,來自荔城。」
短短八字,結束介紹。
老張此前已經瞭解過陳年性格,沒再叫他多說什麼,只帶頭鼓掌:「讓我們歡迎新同學。」
下面遲滯數秒,響起掌聲。
不算熱烈。
因為還沒回神。
事實上,到陳年被安排到最後一排,周烈的後桌,一班人都沒能回神。
然而臺上老張已經開始上課,一幫人只能收回視線,暫且進入學習狀態。
邊上傳來林陽壓低聲音的驚呼,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臥槽,新同學好帥。」
「我上回被一個男人迷住,還是剛開學見到你的時候。」
周烈餘光從後排收回,手裡的筆又重新轉起來:「是嗎?」
不管其他人對這位轉校生的好奇持續了多久,周烈只持續了不到半節課。
太安靜了,上課十幾分鐘,後桌半點聲音沒傳來。
安靜的像後面的人壓根不存在。
於是半節課後,周烈故態復萌,開始跟往常一樣,踩著凳子身體開始來回晃。
老毛病了,從小學起就這樣了。
只不過他個高,一班都是最後一桌,後面沒有坐過人,所以他一般是靠著牆晃。
眼下有了後桌,自然而然就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著後桌晃。
第一回察覺桌子在晃動,陳年盯著前面那道沒個正行的身影面無表情看了兩秒,稍稍將桌子往後撤了撤。
然而沒用。
前面那人毫無察覺,得寸進尺也跟著後撤幾分,繼續晃動。
一節課就沒停過。
筆記本上的字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被輕磕一下,然後驟然劃出去。
連忍兩節,陳年覺得自己屢屢撤桌,意思表現的已經有夠明顯。
然而前面坐著的人像個傻逼,愣是晃得起勁兒。
第二節課下課鈴響,盯著滿紙的劃痕,陳年忍無可忍,直接用力將桌子往後一拉。
周烈正靠著後桌翹著凳子從桌肚裡摸校服,後背倏然失重。
要不是他反應快拽住了自己的桌子,估計得連人帶凳子向後栽去。
活了十六年還頭一回碰著這種事。
這個新來的轉校生還真他媽不知死活。
周烈穩住身體,舌尖頂了下腮幫,眼底透出一片陰沉的冷意,扯著唇角轉過身去。
兩節課都沒什麼存在感的人正收拾了桌面東西,準備出教室,表情冷淡的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周烈微微眯了眼,下一秒,在陳年轉身之際,拽住了他領口將他用力往回一扯:「你他媽幹什麼?」
陳年被迫彎腰,面上卻不見驚懼,只蹙了眉,目光極淡的掃過周烈落在他領口的手,驀的,抬手用力扯開,又撣了撣衣領,再度抬腳往外走去。
一番舉動,像從頭到尾沒把他放進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