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河對面那個清幽的小院,想著二十幾年前,這座小院所遭受的血刀之災,想著二十幾年前,或許這裡是人間地獄,不知道有多少老葉家的人死去,而那個驚才絕豔的女子,卻恰好處於她這一生當中最衰弱的階段。
因為她生了自己。
而且她的身邊所有可以倚仗的人,全部都因為這樣或那樣,無法迴轉的重要原因,離開了她的身邊,她是那樣地孤立無援。這是一次來自自己身後最親近處的突襲,一次猛烈而絕決地殺機。想必她離開這個世界地時候。一定相當的不甘心和孤獨吧?
借種?範閒不會相信這個,他太瞭解女人了,哪怕這個女人是他的親媽。是天底下獨一無二地葉輕眉,範閒依然不相信。對男人沒有感情。怎麼會把他迷到自己的床上?別地女人或許會因為社會或家族的原因,與自己不喜歡的男子虛與委蛇,然而葉輕眉需要嗎?
範閒怔怔地望著對岸。唇角泛起一絲冷笑,那個男人還真地是很冷血啊。
……
……
一個微顫的聲音。將範閒從過往地慘忍畫面中拉了回來。範若若有些畏寒一般緊緊靠在兄長地身邊。手中的溼帕早已落到了草地上,她的手緊緊攥著範閒地衣袖,仰著臉說道:“……我……以前……有個哥哥。”
範閒地心裡忽然湧起一道寒意。他知道妹妹說的是什麼。因為他小時候就知道,司南伯府裡本來應該是位大少爺的。那位大少爺地年齡和自己應該差不多大,是父親和元配夫人的孩兒。只不過因為年幼體衰,在很小地時候就死了。
此時妹妹忽然提到了那個早已消失在人們記憶裡的兄長。範閒隱約似乎抓到了什麼,臉色頓時變了。
陳萍萍曾經不止一次提醒過範閒。要他對範建好一些。因為范家為了他地生存付出了很多。范家到底付出了什麼?難道當年太平別院,自己能夠在事後生存下來,並且熬到了五竹叔趕回來地那一刻。是因為在太后、秦家、皇后一族的猛烈攻擊下。有人代替自己迎接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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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閒的臉色有些發白,他在心裡默默想著,如果事情原來是這樣進展,起先瞞過了太后。後來司南伯在澹州養了位私生子,為什麼宮裡沒有動過疑?難道是皇帝回京後鎮壓住了局面,封鎖了訊息?
他地頭有些發痛。有些細節還沒有想清楚。但是那個可能地可怕的畫面。卻在他的腦中清晰起來。他有些漠然地想到。原來自己在這個世界第一次睜開眼睛。看到自己那雙嬰兒白蓮般的手,白蓮上染著血汙地手前。已經有一個剛剛出生不久的嬰兒代替自己死了一遭。
自己那雙嬰兒白蓮手上,不止塗抹著五竹叔殺的人地血,還有那位真正地范家大少爺地血!
範閒地身體微微顫抖起來,範若若明顯察覺到兄長地異常,哀傷地低聲說道:“我不知道大哥是怎麼死的,只不過後來隱約聽府裡地老嬤嬤哭著提了兩句,我有些疑心,卻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範閒輕輕地握著妹妹的手,沉默的一言不發。他知道若若的親生母親,在生下若若不久之後,纏綿病榻,不治身亡,後來父親才將柳氏迎入了府中。
一位侍郎夫人,是因為什麼事情一直心事鬱結?因為她親生兒子不該死卻死了?
範若若接著低頭靜聲說道:“聽老嬤嬤說,媽媽和葉姨應該也認識。”
範閒已經漸漸體會到了陳萍萍那句話的深意,只是還想不明白,如果陳萍萍知道父親為自己付出了這樣大的代價,為什麼那些年裡依然不肯放鬆對父親的警惕?
司南伯範建與葉輕眉之間的關係,並不像範閒少年時所設想的初戀模樣,這兩個人或許更多的是一種兄妹般的彼此信任,就像今日範閒與範若若一般。
葉輕眉在太平別院剛剛生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