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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司機已汗流浹背,忽看見一束光亮,如見救星。一間陋屋,一張惶惑的笑臉,亮在車燈中,令我們倍感親切。我就這樣認識了“4站長”:一個1992年入伍的藏族兵。他的真名叫索拉, 喊他“4站長”是因為他獨個人掌管著4號變電站。這裡海拔4537米,缺氧使記者的防風打火機變成了一塊廢鐵。那天晚上,“4站長”索拉為我們忙乎了近一個小時,總算使車輪變得粗糙而有一定防滑能力。他誠懇的笑臉和默默勞作的樣子給我留下了難忘的印象。

以後,我曾幾次順便去看過他,由於他不會漢話,我們無法交流。但眼睛足夠讓我瞭解了他,一臺晝夜鼓譟不止的發電機,一部“熊貓”牌全波段收音機,陪伴他度著每一個白天和夜晚。他喜歡笑,張嘴動手,臉上總是堆著滿滿的笑。可我老覺得他似乎並不會笑,不論為什麼,總是那麼一個笑容,充滿羞澀和誠懇。我想這大概是因為他經常對著收音機一個人發笑的緣故。如果說發電機是他的工作,收音機就是他工作之外的全部,是戰友,是老師,是願望,是生活。對這樣一個給予他如此之多之好的東西,他似乎只能對它這樣笑:誠懇而愧疚。所有藏族兵入伍後最大的願望就是學會說漢話,索拉也是,不同的是,他只能靠收音機幫他達成這一美好願望。最好的收音機也不能跟一個漢族戰友比,所以他學漢話的過程比其他藏族兵要顯得艱難又緩慢。這年冬天,我出藏前去見過他一次,他依然無法與我交流,咿咿呀呀的聲音聽了使我有些難受。也許我是有能力說服個別領導為他配一個漢族戰友的,這樣的話,我想他的日子不會被無盡的寂寞拉長,他學漢話的道路也不會如此漫長。我雖然想到了,卻沒有去做,我的難受正是因此而發。

休了兩個月假,又去北京學習了半年,當我再見到索拉時,已是次年秋天。最漫長的路都有盡頭。這回,他嘴裡發出的不再是咿呀聲,而是全然一新的藏族普通話,比我想象的要流暢得多。但幾個回合下來,我發現我們的交流依然問題諸多,他常常答非所問,像是聽不懂我說的,而風馬牛不相及的答話又像不是在對我說,而是對空曠的大山,聲音大得像喊叫。後來他指著耳朵跟我說:“這個……不行了。”笑笑,又指著轟鳴的發電機說,“這樣也好,免得我每天聽它噪噪。”臉上毫無痛苦表情。我卻非常替他難過。我知道,正因為它不盡的“噪噪”,才讓他失去了聽覺。失聰的他,聽不到的不僅僅是發電機的噪音,還有收音機的聲音。失卻了收音機,他生活的一半也就被無情切割了,寂寞將加倍地陪伴他度過分分秒秒。而他千辛萬苦學會的漢話,又跟誰去說呢?有了人,又怎麼跟人去說?他並不識字,這是最要命的。那天走前他告訴我,他已經開始學習識字,因為現在的他只有透過漢字才能與我們交流。我想這肯定比他當初跟收音機學說漢話還要難,但這跟他一個人在如此高海拔地方生活相比又似乎要容易多了,所以我相信他一定會成功的。

羊卓雍湖的歲月是我生命中的一筆濃彩,“4站長”索拉又是我這段歲月中的一個亮點,他誠懇的笑容時常浮現在我眼前。有時候我想,生活並不公平,但索拉我想一定不會這樣想的,否則他不會這麼打動我。

1998年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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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邱繼寶

他是個農民,卻讓幾千上萬的農民走進了城市。他是個窮人,卻擁有億萬有形資產和更多更多的無形資產。他在海邊長大,卻有山的意志。他出身卑微,卻從沒有自卑過——自卑是懦弱的通行證。他被人傷害過,卻從中悟到了勝者的岸。他鏖戰商海,曾經要錢沒錢,呼天求地,苦不堪言,如今卻笑傲江湖,獨佔鰲頭。他也許初中都沒畢業,卻滿腹經綸,談吐慷慨頗見學識,比博士還博學。他身不高,魄不魁,初次見面,面容中略含羞澀,但轉眼你會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