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狡辯:“我看不到。”他說:“我要能看到才算。”
無恥怎麼能看到?
“你想看?”龍湉不慌不忙地請來了一位走路都顫巍巍、行將就木,連牙齒都掉光了的老婆婆,指著她乾癟的嘴,一本正經地說:“這就是可以看到的無齒!”
“無齒?”墨白不服,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了:“這怎麼算?”
“當然算,這是活生生的例子。”龍湉笑著說:“要不要把你打得滿地找牙,才肯承認無齒?”
眾人轟然大笑。
從此,小姿心中就有了這樣一個“另類”的男人。
奇怪的是,柳園的很多人好似也很喜歡這個人,幾個叔叔經常找他拼酒,有一陣,一天沒有見到,二叔就要到處問:“這小子,死到哪裡去了?”
連灰頭土臉的墨白走的時候,還拉著龍湉的手誇獎說:“你無恥的樣子,頗有我年輕時候的神韻。”
提親之前,二叔曾作為全權代表,對龍湉進行了一番細緻的考察。
考察的地點定在一處靈堂。
有點匪夷所思吧?為什麼選擇這樣一處地方呢?但這是小姿自己的主意,她認為從一個人對死者的態度可以看出這個人對人生的態度。
只有在喪事的場所才能真正看出一個人有沒有哲學思想,有沒有危機處理能力,因為死亡會讓人沉思,讓人超越死亡感受到生的價值。同樣,一個人良好的危機公關能力也可以在這裡表現出來,如果能處理好喪事,那麼這個人照樣可以處理好生存的事情。
死者是一位“人生七十古來稀”卻又一生幹盡壞事的“老而不死是為賊”。
家人為爭財產,爭得你死我活,全然不管後事,一直停屍沒有下葬。又因民憤極大,怕被人們鞭墓戮屍,以舒其憤,因此無人願意辦理。
龍湉受命辦理“這件特別難辦的喪事”,要求大家像過節一樣快樂地來參加葬禮,並要求死者家屬與其窩裡相爭,不如同意將一部份財產分贈受害者。
此令一出,一片譁然。
家屬不服,龍湉只說了一點理由:
自作孽,不可活。百姓早就盼望這個作惡太多的人死,大家高興得像過節一樣,按這樣的標準辦理,正好舒緩了人們的情緒。
贈送財產也是這個道理。如果不這麼做,死者既不能入土,後人也將受到人們轉移的怨恨,永遠抬不起頭。請為子孫後代考慮,為他們留下一個空間和名聲。百姓情緒舒緩了,對死者後人的憎恨就少了,這正是對後人最好的保護,何樂而不為?
反正家人財產爭執不下,誰也沒把握能贏,何不捐出一部分財產,化干戈為玉帛?
一席話,說得眾多家屬默然。
龍湉安排得井井有條,既體現了對百姓的同情和公正,又照顧好了眾多的親屬和來賓,辦得熱鬧,在那些庸庸碌碌的人群中,更顯鶴立雞群,卓爾不凡。
事後,皆大歡喜,一件棘手的事就這樣化解了。
柳園的人無不刮目相看!
男人看住房,女人看乳房,接下來就該實地考察龍湉的房產了。
龍湉的家族屬於保持耕讀傳統的農家,有一處依山傍水的宅子,既不很富裕也不算貧窮,和四大家族之一的柳園也談不上門當戶對。
但是,作為特使的二叔偉大之處在於,他特別注重細節。他在龍湉家的門前發現了很多貴人留下的車輪印跡,因此斷定他交遊廣泛,志向非凡。
而且龍湉酷愛讀書,喜歡思考,在馬桶上也認真學習,實屬難能可貴。
回家之後,他就成了龍湉的堅實擁躉。
可惜,好事多磨。
有人說,愛一個人的滋味是甜的又是苦的,甜的是回憶,苦的是沒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