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自討沒趣,去打聽坊間關於我的流言。但還是陸陸續續有些話語傳到了我耳邊。
我是蕭彥親生女兒的事,早在蕭彥將我寵在掌心時便已明裡暗時流傳開來,加上蕭彥從不曾否認過,幾乎已成了朝中上下公開的秘密。
但自蕭寶溶重新站在權力巔峰時,另一個比較容易被百官接受的版本又流傳開來。
依然說我是蕭彥的親生女兒,但我的生母卻被換掉了。
據說,母親和蕭彥留在京中的一位愛妾同時有了身孕,母親玉妃所生,原是一位皇子,卻因早產而夭折。齊明帝為安慰母親,遂將蕭彥愛妾所生女兒抱來,作為玉妃的女兒,封為公主。
這種偷樑換柱的說法,不僅否認了我和蕭寶溶的兄妹血緣關係,更掩蓋掉了我是齊皇室私生女的醜聞。
——縱然只是掩耳盜鈴的把戲,以我和蕭寶溶的至尊無上地位,也無人敢來質疑揭穿了。
何況,我猜測著,蕭寶溶想要的,就是我能有個可以被眾人接受的身世,否認了我們的兄妹關係,方便將我收納於後宮之中。
他頻頻留宿於蕙風宮,有時也藉著有事商議將我喚到他的閒月閣,通宵達旦地議著“政事”,我和他的關係,便在不知不覺間也成了公開的秘密了。
他本有著正室王妃和若干侍妾,但他登基後將兩位皇子分別冊封為陳王和荊王,女兒封江夏公主,獨後宮妃嬪之位,拿了梁昭帝新喪為藉口,暫時擱著,居然全都懸空著。
宋梓、晏奕帆等人心思玲瓏,如何猜不出他的用意來?不久便上了書來,說我蘭心蕙性秀外慧中,可冊為皇后,也可慰梁昭帝蕭彥之心,不必擔心公主日後無人要依傍,如此云云,居然像模像樣說了一大篇。
蕭寶溶含笑將他們的上書送到我跟前時,我隨手翻了一翻,笑道:“三哥,這是什麼意思?”
蕭寶溶親暱地敲一敲我的額,低低笑道:“傻丫頭,不想和三哥長長久久在一處麼?”
自從回到寧都,我的生活還算安定,只是經了一番折騰,身體已大不如前,常常神思恍惚,胸悶氣短,每日還在用藥慢慢調理著。
此刻,我只懶懶倚著案几,淡淡笑道:“三哥,我們現在不是就在一處麼?”
即便撇開兒女私情不談,我也必須幫著他穩定新的大齊皇朝,安撫未及適應的原大梁百官。
就和當日齊入梁時我充當著原故齊臣子的保護傘一般,如今,也有著眾多忠誠於蕭彥的臣子,在我跟前尋求著翼護,並暗中觀察著新帝的動靜,唯恐一不留心,就成了翻雲覆雨間的犧牲品。
在這樣微妙的局勢下,我和蕭寶溶走得親近,顯然是眾人利益的有力保障,也是蕭寶溶坐穩帝位的關鍵。因此這些日子,但凡有朝政要事商議,或有冊封、祭祀、祈福等重要活動,我們都是一起參與。
他的御座之側,必有一專座設給安平長公主,同受百官朝拜。
我們相處的時間,的確不比當日在惠王府少,說我們已在一處,倒也不是虛言。
可這個顯然不是要蕭寶溶要的。
他本是溫雅蘊藉之人,給我懶洋洋用話堵了一下,便望著我半晌說不出話,只是神情之間,已有些啼笑皆非。
“阿墨,你不喜歡做三哥的皇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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