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教兮重諾琴藝的兮媚某日在教他撫琴時,終於發現兮重諾早已青出於藍,他的技藝早已不是自己可比的了。她詫異地看著他,不由得淚滿香腮。長安第一琴師兮重諾由此聲名鵲起。同時,在長安的街巷間也流傳開了兮重諾與金陵名秀祁夫人之間的傳奇戀情。
兮重諾懷抱著古琴走出院門時被正在舞劍的兮豫叱喝住。
“ 重諾,你要去哪裡?”兮豫面容嚴肅地問。
“ 仙居客棧。”兮重諾一字一頓地回答。
兮豫走到兮重諾的面前,用不容違背的口吻說:“ 給我回房!你,哪裡都不準去!”
“ 承諾在先,不能更變。”他繞過兮豫的身體,繼續前行。
“ 那個女人大你二十歲,你整日與她來往,難道不怕丟我兮家的臉嗎?”兮豫憤怒地咆哮,長劍從他手中飛出,直插進遠處的牆裡,深及劍柄。
“ 我心自明便可以了,何必在乎世人的語言?”兮重諾頭也不回地說。
“ 兮———重———諾!站住!”兮豫大手一揮,站在門前的家丁見到主人已怒不可遏大發雷霆,慌忙關閉大門把少主人攔住。“ 從今天開始,你留在院裡,不得踏出兮家大門一步,否則,你就不要再回來!”
兮重諾回過身來,他的唇角痛苦地抽搐著。
從那天開始,重諾被關閉在兮家大宅裡,再沒有去過“ 仙居客棧”。夷芽說,“ 但是他的心開始像白雲一樣變得輕揚和放縱了,沉悶的兮家大宅已經不能鎖住他了。”
我走出帝王的宮殿,轉過長廊時,正撞上了織舞的侍婢宓兒,她說:“ 我在這裡已經等您一個時辰了。沾塵琴師,娘娘要見你。”
從開寶七年秋到開寶八年春的八個月裡,我都沒有再去見過織舞,當我在宓兒的引領下在珠簾後見到久違的織舞時,她明顯地愈加憔悴和傷感了。當宮閨裡空蕩得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後,她盯著我依舊一言不發。
鳴叫著的飛鳥又一次劃過外面天空的邊垠。我跪在地上,用腦門抵著冰涼的大地。
“ 怎麼了?沾塵,雕樑畫棟依舊,人面容顏未改,為什麼我們就這麼陌生了?莫非真的是冬去春來,萬事萬物都要重新開始了麼?”她終於先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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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臨風少年行(4)
我聽到我的呼吸滯重,清晰逼近。宮閨裡所有的暖爐都熄著,一浪一浪的寒氣衝撲向我的單薄身體。“ 臣沾塵叩見娘娘!”我幾乎是竭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把這句話喊了出來。
她走下來,一步一步輕踏的氣息真真切切打擊著我的聽覺神經。熟悉的香氣飄了過來,讓人心馳神醉,她的手指觸及我的身體,無數個銷魂的場景劍光般刺穿我的腦海,這寬大屋宇間迴盪過的親暱呢喃驀然迴轉,我的心跳瞬間加快。
我慌亂地退後,我的額上沁出了汗水。我卑怯地喊道:“ 娘娘……!”但無法緩解疾趨的心跳。
“ 呵呵,一出陽關三千里,從此蕭郎是路人。難道你要做蕭郎,與我訂路人之約麼?”織舞苦笑著說,“ 可惜,我不是藝妓,沒有那麼寬敞的胸懷去包容生命中的每一個男人。”
“ 娘娘是萬金之體……”
“ 放屁!”她幾乎是歇斯底里地截斷了我的話,她撲上來把我推倒在地上,哀傷的眼眸匕首一樣抵住我的臉頰。“ 我不是那麼賤的女人———賤到可以隨意把愛施捨出去。兮沾塵,我若不愛你,便不會把身體給你。”
“ 我知道,我錯了,為君當盡忠,為友當盡義,我把忠義都丟了。我汙穢骯髒,愧為世人。”我避開了她的鋒利目光。
“ 忠義麼?忠……義……”她掙扎著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地退回到榻上。“ 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