慮那修行之事,首先想得卻是:“我在門中修道,論修為論資質都遠不如同門,顯見得留在此處並不能為恩師分憂,可若是去得蓬遠派,定能為我昭幽天池再拉攏得一個盟友來,也能稍許報得老師傳道之恩。”
這些念頭在腦海中轉了好些時候,他便毅然言道:“恩師,徒兒願意去蓬遠派。”
張衍凝視他雙目,道:“你可想清楚了?”
姜崢認真道:“徒兒絕不反悔。”
張衍一笑,把袖袍輕輕擺盪,就有一枚晶亮玉簡飛了出來,落在姜崢面前。
“此便是那《辰火六御正法》,這是別家宗門密卷,為師不會去瞧,其中關竅,你自家去仔細琢磨吧。”
姜崢伸手接過,收入囊中,他退後一步,抱拳道:“徒兒明白,只是離門之前,修道上一些不明之處,還是要請教恩師的。”
張衍笑著點了點頭,姜崢這徒兒的確與眾不同,有許多話不必說透,他便能心領神會,雖修道之資差了少許,但修道之途,一顆堅凝無回的道心更為重要,將來也未必不能求道長生。
他站起身來,一揮袖,便踏開陣門,轉回了小壺鏡中。
一名黑衣書生慌忙迎了出來,對著他一揖到底,道:“小的張境,恭迎老爺回府。”
張衍自他面前走過,徑自上了玉榻坐定,隨後言道:“卻有事要你做。”
鏡靈忙把身俯低,道:“請老爺吩咐。”
張衍抖開袍袖,一道罡風飛出,霎時靈光灑散,光彩紛呈,一時間,竟有數十件法寶法器漂在半空,上下浮沉,若是有門中弟子在此,定會把眼看花。
他憑藉一身“五方五行太玄真光”行走中洲,東海兩地,不說那些玄光化丹之輩,只是死在他手中的元嬰修士就多達十餘個,所得法寶著實不少,除卻那些需用到的,餘下也不耐一一檢視,現下已是盡數取了出來。口中則道:“你且把這些個法寶仔細清點了,小心收好,與原先府中法寶放與一處,日後自有用處。”
此次回山,他並未打算將這些法寶分予弟子,而是打算細水長流。
雖是如今門人弟子加在一處,仍舊不足二十之數,可若是再過得數十上百載,怕是就要如那杜德,蕭倜一般,上得百數了。
如是人人持寶,任是再大的家當,也是折騰不起。
因此便需提前定下規矩,只有為洞府立有功勞者,方才能賜下。
劉雁依當初修道之時,張衍正值出外尋藥,因而她身邊法寶皆不是從自家恩師處得來,而是出外斬殺妖魔,為門中立功,才從功德院中換了來的,其中艱辛,不為外人所知。
是以張衍決定,今後府中弟子想要法寶,也要依此例而行,且如今魔劫已起,根本不怕無有機會。
“張境,我離開山門甚久,你把門中之事詳細與我說來。”
張境道了聲諾。
張衍臨去之時,曾關照留他留意溟滄派山門中事,他也不敢忘了,見此刻問起,便把自己所知曉的都詳詳細細說了一遍。
聽罷之後,張衍忽然發現,先前馮銘所告知自己的訊息中,卻是遺漏了一事。
洛清羽竟是在大比之上鬥敗了莊不凡,之後方才傳出成就元嬰的訊息,這足以說明只得三人去往鬥劍法會不是什麼虛語。
張衍暗自思忖,似莊不凡,杜德之輩,若是得背後洞天真人全力支援,怕也不是沒有成嬰的可能。
只是無論是大族世家還是師徒一脈都已定了人選,因此也只能舍了此次機會了。
除卻這三人外,他人哪怕成嬰,要去往十六派鬥劍法會,也定會受三方勢力聯手阻攔。
換了任何一人來,面對這等局面,怕早已灰心喪氣,畏縮躲避了,再也生不出什麼抗爭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