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卻是光顧鬥嘴,忘了介紹給梅小友。梅小友,這位老道呢,乃是在下一位至交好友。姓張,道號十三。你別看他窮兇極惡的樣子,倒不是個壞人;這位和尚。乃是苦大師,修地是閉口禪,因此從不說話地。”
梅清一一向二人施禮。那張十三帶搭不理的點了下頭,苦大師則對了梅清,微微一笑。
雖然只是一笑,梅清卻心中恍然一動,如有什麼在心中炸開的一般。只覺得從其溫和的眼睛,傳遞出的種種慈悲、感慨、苦痛、憂傷,諸般情感。一一歷過心頭。或歡喜雀躍。或痛不欲生,種種苦。種種悲,種種喜,如同走馬燈般清清楚楚地在神念間轉換,一時心神如醉。
在梅清修習觀法六相時,曾經在碧真的指引下,一一感覺過這般情節。然而碧真當時之法,如霧中觀花,只形其大略而已,怎如今日,便如伸手可及、抬掌可觸的一般,如此真實,如此清晰。
梅清本自強大的神念,如同流水轉過石崖,在其間流旋盤繞,盡得其意,卻又毫不糾纏,轉瞬再轉向另一處風景去,留連其間,漸漸不知其所在。
“咄!”一聲喝呼,如晨鐘暮鼓響在梅清心中,這才將他一縷神念,從識海中喚回。梅清回過神來,抬頭再看,只見面前三人,依然圍坐一團,只是面前不知什麼時候擺了兩個海碗,一碗中堆著螃蟹,一碗中卻是酒香撲鼻,數只大蝦在其中浮沉不定。
“大師成全,晚輩不勝感激。”梅清恭恭敬敬的站了起來,向著苦大師深施一禮。
苦大師微微一笑,仍不言語。張十三卻不耐煩地道:“哪來這些假麼三道的禮法,他願意指點你,肯定是因為看你順眼才指點,有什麼可感激地?不過你這小子學得倒也夠雜的,怎麼連華嚴宗的六相也學了?老實說,你倒底是不是梅花門的?”
梅清見張十三問話,登時收起恭敬之態,眼睛一橫道:“我又沒感激你,又用得著你教訓了?什麼梅花不梅花的,在下無門無派,難道還不許了?”
張十三“呸”了一聲道:“胡說八道!道無師不行,無門無派?那你一身修為哪來的?難不成是睡了一覺就會了?”
梅清笑道:“雖然不是睡一覺就會,倒也差不多。老道你不是自稱張鐵口麼?怎麼不算上一算?”
張十三“哼”了一聲道:“你這小子知道什麼?老道這張鐵口是說咱牙口好,什麼東西都咬得動吃得下,和算命有什麼關係了?難道你不說你地門派,老道我就非知道不可了?我偏不想知道了。吃蝦,吃蝦!”
說罷,從碗出撈出一隻蝦來。那蝦被酒醉得暈乎乎的,雖然活著,只是亂晃,已然無力跳動。這老道長長的指甲將蝦頭一劃,然後在蝦尾處輕輕一擠,整隻蝦肉就被一下子擠到口中,然後細細品了一會,又喝了一口酒,笑道:“所謂生吃螃蟹活吃蝦,要的就是這個鮮勁!”
史夢竹道:“你們修行中人偏這多規矩,其實不管哪宗哪派,不都是道門中人?就象我們讀書地,管你是哪一家出來的,最後都是孔聖人的門徒。”
老道“哼”了一聲道:“秀才是孔子地罪人,和尚是釋伽的罪人。世上拿著孔聖人胡說、最不尊重孔聖人的,就是你們這些讀書人。最可厭的是還一個個都捧了孔聖人出來,扯虎皮做大旗。孔聖人要是地下有知,只怕當時也要氣死了。”
苦大師聽了張十三之言,卻點了點頭,端起面前杯子一飲而盡。只是他那杯中只是清水,卻非美酒。
“看我說得好就吱一聲唄,裝模作樣的,長了張嘴吧,一不說話二不吃飯,你說算是什麼事?當年你們佛祖不也牛肉照吃麼,也沒見就成不了佛。天下最假的,就是你們這些和尚!”張十三說得興起,嘮嘮叨叨地道。
“那你們這修道的便真了麼?我聽說現在聖上尊崇道教,弄得一幫老道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