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此刻,出岫的注意力全在他方才那句話上,秀眉緊蹙地問道:“你要設法來煙嵐城陪我?怎麼‘設法’?如何‘陪我’?一個誠王還嫌不夠嗎?當務之急你該振興家族,絕不是兒女情長!”
“父侯早就說過我是個情種。”沈予只回了這一句,看似答非所問,實則已包含千言萬語。
今夜發生的事情太過複雜,出岫精力有限,已覺得自己應付不過來。此刻她額頭似被針扎一般隱隱發痛,又有些暈眩,心中雖惱怒沈予苦苦糾纏,卻更加擔心他以後仕途艱難,因情誤事。
“多說無益,你若還尊重我,現下就回去睡覺。”出岫抬手指向知言軒的垂花拱門處,下了逐客令。
沈予的目光在她面上仔細打量,將她的一言一行和每一個神情都看得清清楚楚,似要挖出她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我再問你一句話……”他富有磁性的聲音帶著不可動搖的堅定,對出岫質問:“那日去摘星樓赴宴,你為何要帶著那把匕首?”
出岫一愣,下意識地想要保持沉默。
沈予見狀更有幾分篤定:“你心裡有我,否則當初也不會只託清意捎去一把匕首,更不會將另一把帶在身上!”
聽聞此言,出岫心底升起一股驚慌無措,忽然不知該如何解釋。斟酌片刻,她終於狠狠咬牙,索性讓他一次死心:“那匕首精緻小巧,攜帶方便,我自然愛不釋手聊以防身。倘若因此讓你產生了誤解,我很抱歉,明日就原物奉還。”
“自欺欺人!”沈予剋制著的情愫、惱怒、氣餒、迫切統統都化作這四個字。
“並非我自欺欺人,而是你自作多情。”出岫清冷地撂下這句話,趁著沈予黯然恍惚之際,狠狠扯出自己的衣袖,轉身進了寢閨之內。
門外,沈予雙手緊握成拳。明明那夜在誠王府時,他們還曾親密過,晗初雖然惱他羞他,倒也不至於冷言冷情如此。
可為何一回到雲府,她就變了?是這個地方給她下了魔咒?還是因為想起了雲辭?亦或是顧及太夫人?
沈予胸腔之中的傷情與憤怒同時叫囂起來:他不甘心!這麼多年了,原本以為彼此越來越近,從姜地回來之後,她明明吃過子涵的醋,也明明萬分在意他,可為何還要如此違心?!
圓月不知何時已悄然隱入雲層之中,夜色逐漸被一片陰沉籠罩,猶如此刻沈予的心境。他不知在庭下站了多久,又傷了多久,痛了多久,驀地,夜空中劃過一道凌厲的閃電,知言軒裡亮如白晝。
這庭院裡的一草一木忽然變得清晰起來,連同雲辭逝世前的那句交代,都被這道閃電一擊劈開,霎時湧上沈予腦海之中。過往一切開始犀利地侵犯他的感官,如同勢無可擋的千軍萬馬,殘忍地攻城略地。
“轟隆”的雷聲滾滾而來,一如戰鼓擂鳴。煙嵐城在放晴兩日之後,終於又淹沒在傾盆大雨之中,也淹沒了庭下這個男人的心。
塵封在心底已久的衝動再也無法遮掩,太夫人在多年前的那句評價隨著傾盆大雨洶湧而出,充斥在他耳中叫囂——
“出岫是個吃硬不吃軟的人……”
“出岫是個吃硬不吃軟的人……”
他不甘,他衝動,這暴雨將他淋得溼透,卻沒能熄滅他的怒火,沒能湮滅他的慾望,反而令他周身都爆發出無窮的渴望,如此迫切而又難以忍耐。
“出岫是個吃硬不吃軟的人……”太夫人說得對!若想逼出晗初的真心,必須要用強勢的手段。因此,沈予選擇跟從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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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雨聲漸大,比之摘星樓夜宴那晚有過之而無不及。出岫不知沈予到底走了沒,但淋雨是肯定的了。此一時,此一刻,她幾乎能想象到沈予渾身溼透的失意模樣,也許他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