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孩子,”在可以預見的朝著自己滾滾而來的黃金河流面前,父女之間先前的齟齬全都當然無存了。葛朗臺幾乎是討好地看著女兒,柔聲細語地哄,“那麼,你是願意和你老爹和好了對吧?父女倆就這麼講和吧!明天就和老爹回去。”
“回去可以,”歐也妮說道,“我還是那句話,不用您多出一個銅板的家用,您也可以繼續保管家裡貨櫃的鑰匙,要是您覺得這樣讓您感到舒心的話。但您不要限制我們買什麼,吃什麼。”
葛朗臺的臉色一下又跨了。
“歐也妮,你是一定要和你老爹作對到底嗎?我可告訴你,你的都是……”
“我的都是你的,我記著這句話呢,”歐也妮打斷他的話,“我會定期向您報賬的,絕不會隱瞞一個銅子兒的收入。您讓娜農給您做事,也要付一年60法郎的年金吧?我自己出的那些,您就當是您額外給我的的年金好了。”
“居然敢這樣算計生你養你的老爹!”
老箍桶匠嚷了一聲,氣呼呼地站了起來,拂袖離去的時候,聽見歐也妮在身後說道:“那就不回去了。往後您也別想我會向您報賬。”
一切靠金子說話。
雖然,葛朗臺本人已經堪稱安茹省內數一數二的鉅富了。但歐也妮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已經賺到幾乎和他苦心經營一輩子賺到的差不多的黃金,現在,即便嘴裡不肯承認,但老箍桶匠在女兒說話時,不知不覺就會帶出一種恭聽的神氣——當然,能讓他恭聽的,不是歐也妮這個人的本身,而是她所能帶來的那些黃金。
所以,現在當他聽到女兒嘴裡說出這樣的話,立刻停住了腳步。
聖母瑪利亞啊!那可是數也數不清,說不定會堆得他連密室門都關不上的黃金!一想到女兒瞞著自己大把大把地賺錢,而他卻兩眼摸瞎什麼也看不到,他就覺得一陣心驚肉跳。
“好吧,好吧!”
思量再三後,他終於妥協了,勉強轉過身,用一種彷彿從他身上割肉般的表情看著自己的女兒,“老爹答應你還不成?”
“父親,您太慷慨了。”歐也妮朝他走了過去,親了親他那張彷彿掉光了毛的老狗皮的臉頰,“我和媽媽都會感激你的。”
女兒竟然對他做出了這種小時候才曾有過的親暱舉動。
柔軟的唇瓣和嬌嫩的聲音,終於軟化了守財奴那顆原本已經被黃金給包得嚴絲合縫的當父親的心。
“好吧,好吧……一家人就這麼和和美,美地過日子吧……但是,這個家說什麼,還是得由我來當……”
葛朗臺有點僵硬地站在那裡,嘴裡嘟嘟囔囔地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老爹能說到做到嗎~~←←
☆、第27章 巴黎來信
第二天一早;葛朗臺太太才知道昨晚老頭兒突然駕到。得知他居然向女兒妥協,而女兒也同意結束弗洛瓦豐生活隨老頭兒回去的時候;為父女的和好感到激動又幸福,並且認定,這一定是自己之前每天早晚在聖母像前虔誠祈禱所致——但這種歡喜之情,就如一個初學者寫出來的五線譜,音符之間,總要時不時地被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冒出來的一兩個不和諧音節給打斷。比如;每天開門的第一件事:吃飯。
和在索繆一樣;早上8點鐘,當葛朗臺太太結束更加虔誠的晨禱;葛朗臺也巡完一圈葡萄園回來,一家三口坐下來吃早飯。望著桌上擺出來的麵包條、新釀好沒幾天的果醬、裝了熱牛奶的罐子,外加幾個剛煮好的新鮮雞蛋,老地主儘管面帶難色,但還是剋制住了自己不去多說什麼,但是,當他看到露易絲接著居然又端上一塊放在鐵盤裡煎得還滋滋作響,上頭撒了蒜蓉和芹菜末的肉塔時,再也忍耐不住,連手都拿不穩叉子了,抖抖索索地停在半空。
“我的乖乖!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