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到了自己的裙襬上,差點摔倒,她勉力站住,但因為心神煩亂,步伐更是失了章法,又一腳絆到旁邊的一塊石頭上,登時扭了腳踝。
她疼得立刻蹲下,直不起身子,眼淚不受控制地在此時奪眶而出。
君亦寒從身後趕來,一把扶住她,問道:“怎麼了?腳傷了?”
“別看我。”她低著頭,不想在他面前流淚,眼淚卻依然不爭氣地成串滾落。“你要笑就笑吧,我不在乎。”
“真不在乎?”他用雙手捧起她的臉,迫使她和自己面對面,但是她的眼瞼低垂,根本不肯看他。“不看我,是怕我?堂堂司馬大小姐,做錯了事,難道連面對的勇氣都沒有?”
她咬著唇,“我知道你恨我。”
“你怎知我一定會恨你?”
“因為世人都會恨。”
“那是你不瞭解世人。”
“你會怨我。”
“你怎知我一定會怨?”
“因為按常理來看,你必定會怨恨我。”
“常理也會有失準的時候。”
她訥訥地沉默了好一會兒,幽幽地嘆口氣,“反正我知道,你心裡……”
“我心裡怎麼想的,你怎麼會知道?難道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君亦寒深吸口氣。“若要我說怨恨,也許並非沒有,你想知道我什麼時候怨恨過你、什麼時候開始怨恨你嗎?”
“你說……”她的頭幾乎要垂到地面上去了,一隻手按住扭到的腳踝,疼也不敢叫出來。多麼可笑,堂堂神兵山莊的大小姐,曾經一呼百應的人,現在居然在一個毫無武功的人面前如此地戰戰兢兢。
誰敢說這世上不是一物降一物呢?人也是如此,一人克一人啊。
“我怨恨你,因為那一晚你突然來到我的工房,在我毫無防備的時候侵入我的生活,從此在我的心裡紮下了根,讓我的心緒再也不能平靜。”
“我怨恨過你,因為在我被你不勝其擾地煩了兩年,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為你動心的那一刻,忽然說你要走,可能今生再也無法相見,讓我牽腸掛肚、憂心忡忡了許多天。”
“我怨恨過你,因為你讓我到桃花溪去找你,而我去了你卻悄然離開,讓我只能對著空空的竹樓發呆,如一場夢,只能熟睡,卻不知自己何時能醒。”
“我怨恨過你,因為當我發現那位司馬小姐有假的時候,你讓我為難多日,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問你事情的真相。”
“我怨恨過你,因為你是蒙著蓋頭喝了我遞給你的交杯酒,以至於在場的幾百位嘉賓都不知道我娶的到底是個母夜叉還是美嬌娘。”
“我怨恨過你,因為即使是與我圓房,你依然要偷偷摸摸,扮作另一個人來騙取我的溫存。”
“我怨恨過你,因為……”
他再也不必說下去了,因為她的眼淚已經如潰堤的河流,沾滿了自己的衣襟,也沾染到他的胸前——就在他說到一半的時候,她已經哭倒在他的懷中,任淚水瘋狂地流肆。
世上再沒有什麼事能比在自己心愛的男人懷中縱情地哭泣,並得到他溫柔的撫慰更來得讓人狂喜了。
“亦寒,亦寒……”她連聲叫著他的名字,似哭似笑,“恨我吧,如果是這樣,我不在乎你再多怨恨我一些。”
“我會慢慢地繼續‘怨恨’下去,直到有一天,你我都沒有了‘怨恨’對方的力氣,不過,那大概要等到很久以後了。”
他低頭看著她腳上已經腫起來的大包,問道:“腳不疼了嗎?”
哭泣時當然早已忘了疼,但是哭過之後心情放鬆,一下子腳疼又好像加倍的發作起來。
她“哎喲”叫了一聲,秀眉緊蹙。
他嘆口氣,但眼中卻帶著笑,將她一把抱起,走回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