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在院子裡停了腳步,對上官那顏道:“先生只叫了上官小姐一起用飯,綠蘿將小姐送到,這便告退!”
“你不也沒吃晚飯麼?”上官那顏感念她對自己照顧有加,心中早有幾分感激,不忍冷落了她。
綠蘿笑了笑,“綠蘿沒這等福氣。”說著便退出了院子,直到夜幕將她身影吞沒。
上官那顏目送她走後,便在院子裡辨別燈火,書房尚有燈光,往那裡去該不會錯了。
她站在書房門口,輕輕敲了幾下,“大司樂。”
“進來。”
推門而入,室內煌煌。俞懷風在書案前看書,抬頭見她來了,便放下書卷,起身引她去廳堂用飯。
上官那顏不言不語,只跟著他去。
側廳飯香撲鼻,滿桌的菜餚。她等著俞懷風就座後,才在對面坐下。
“不知有沒有你喜歡的。”他提起筷子,夾了塊魚到上官那顏碗裡,淺笑道:“我們師徒還沒一起用過飯呢,今晚第一回,就不必拘禮了。”
上官那顏捧著碗,本想起身相謝,見他這麼說,也就作罷。她抬眼瞧他,此時他換上了一身青袍,看起來較為恬淡閒適,不過,無論他穿什麼做什麼,其風姿總是令人傾倒的。
這飯前的幾句話,上官那顏聽來十分受用,不再覺得他如何高高在上,讓她既敬且畏了。
俞懷風接住她投來的目光,微微笑道:“再不吃,可就涼了,看我做什麼呢。”
他笑得無比溫和,上官那顏低頭撥弄了一下魚刺,猶豫了一下,又抬頭瞧著他。
“想說什麼?”他一邊夾菜一邊問道。
上官那顏放下筷子,認真看著他道:“大司樂,我覺得叫您大司樂的時候,我就很畏懼您!”
“哦?”他瞥了她一眼,“我怎麼覺得你是天不怕地不怕。”
“何以見得?”她睜大了眼睛。
“喬裝入芙蓉園,自造身份參加仙韶院的考試,私闖暗室,與四殿下在大明宮縱馬,隨意闖宮門,枉顧我定下的時約……”他一一數來,不假思索。
上官那顏送到嘴邊的魚肉“啪嗒”一聲掉回碗裡,低著眼睛,咕噥:“原來是鴻門宴!”
俞懷風抬起眼睫瞧了瞧她,“你的種種行徑,我還說不得?”
“說得說得!”她連忙回應,忽然又疑惑地盯著他,“在大明宮縱馬、闖宮門什麼的,您怎麼知道?”
俞懷風吃著飯菜,隨意應道:“你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其實連聖上都知道。”
“啊?”上官那顏又一次將嘴邊的魚肉弄丟,心裡開始怦怦地跳,惴惴不安地瞟他一眼,又瞟一眼,“您是不是還知道……”她逛青樓的事。
“什麼?”他抬頭看著她。
上官那顏嘗試在他眼裡尋找訊息,那幽深的瞳仁裡是否藏有威脅她的暗號?俞懷風見她盯著自己眼睛半晌不說話,不由起疑。這分疑惑看在上官那顏眼裡,便格外可疑,她立即心虛惶恐。迅速把筷子伸到盤子裡,挑了一大塊魚肉送到他碗裡,“這魚不錯,您嚐嚐!”而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埋頭吃飯。
她不停地扒拉著米飯,已經清晰地感受到了頭頂徘徊不散的目光,她只得更加賣力地吃飯,只作不知。
終於,她把自己噎得不行,不得不放下碗筷,使勁捶著胸口。俞懷風將一碗湯遞到她跟前,她急急接過來,忙不迭地灌下。
許久,她才把自己調理過來,氣息順暢後,不經意看到他凝視她的目光,頓時又慌了,急忙找筷子。
剛摸到筷子,正要再接再厲地扒飯,就聽頭頂有人幽幽道:“你好歹吃點菜再吃飯。”
她這才發覺扒拉了半天全是白米飯,一大碗的米飯已被她吃下一大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