濁世滔滔,人心不古,像他這種人,蒼天為何卻不佑他?如能和他並肩行道江湖,該多好?該多好?”
接著,她驚然一驚,閉目自語道:“該死,我怎麼生出這種可怕的念頭?他是凝雪姐姐所屬的郎君,我想可如此胡思亂想?
四五尺外給伏在壁角下的酒仙,突然用夢吃似的聲音低聲問:“丫頭,你說些什麼?
她猛地一驚,雜念全消,移近兩尺低聲問:“老爺子,你老人家怎知道他的事?”
“哪一個他呀?”酒仙台糊地問。
“老爺子,我可要罵你了。”她渾身燥熱地說。
“你不說,我當然糊塗,誰不知我老不死的是個酒糊塗?”
“你老人家給我小心了,我不一把火燒了你河南寶豐的酒窩子才怪。”
“哎呀!好姑娘,你可不能撒野。年初我離開潛山,你爺爺託我找一個綽號叫逸綠,愛穿綠姓徐名綺綠的十八歲大姑娘,你猜那位老山樵怎麼說?”
“你老人家與家祖是知交,怎麼老是欺負我?”
“你是誰?”
“不和你說。”
“你不說我說。老山樵要我找到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姑娘,帶回潛山管教。”
“我不回去。
“還說,大姑娘太野,要我留心,替她找一個專治野丫頭的婆家
“碎!狗嘴裡長不出象牙。”
“我想,我已經找到了。”
“我可要罵人了。”
“昨晚,我碰見淮安府沙家集的沙供春,他是被人從張五的倉房中救出的人。同時被救出的人中,有姓岳的在內。洪春老弟將被救的情形說了,當然沒漏掉救他們的人,痛打姓岳的經過。他認為救他們的人可能就是艾文慈,但對方不承認他也無可奈何。不久前我在昌邑,碰上從京師來的嶽珩兄妹和那位天都老人的孫女,親見他們會見了嶽麟。
他們三人是從京師趕來相助乃弟的恰好碰上了。嶽麟在縣衙迫著縣太爺出動捕快,乃兄趕來令他大喜過望,巧安排要在此地攔截,志在必得。
我一時好奇,跟下來了,沒料到嶽麟的同伴用暗箭傷人,十分遺憾。”
姑娘銀牙挫動,憤然道:“不殺岳家兄弟,此恨難消。”
“你不能怪他們,岳家兄弟並未授意同伴使用暗箭。”
“這種忘思負義之徒,留在世上也是一大禍害。”
“你不明白,岳家兄弟固然不該替國賊賣命做走狗,但往深處看,你便會發覺金翅大鵬並不是甘心替江彬做走狗的,而是利用江彬。”
“此話怎講?”
“金翅大鵬的內弟章瑞,多年前曾經在淮安府行道,身染急症,派人到福林村召請當時大名鼎鼎的神醫艾天華診治。不巧的是,艾神醫恰好應沙家集一位村民的請求,前往救助一位命在須臾的人。事有先後緩急,艾神醫這人十分固執,不肯到府城而到沙家集。等到艾神醫救了沙家集的病人,趕到府城,章瑞已因稽延過久,奄奄一息,雖經過艾神醫妙手回春,從鬼門關將他搶救回來,但已除不了病根,拖了半月,終於回生乏術,客死淮安。死前,曾派人返回良鄉說明染病與救治經過,少不了在言詞間責怪艾神醫不顧情面見死不救。這就是岳家兄弟苦苦追緝艾文慈的秘辛,他兄弟倆在替舅父報仇,艾文慈正是艾天華留在世間的唯一骨肉。福林村被邊軍所毀,那支邊軍的主帥是江彬,下令屠村的就是江賊。艾文慈曾經一再向江賊行刺,曾經一箭射穿江賊的臉頰。想不到這一箭反而替江賊帶來了榮華富貴,得了個驍將的無上聲譽,也因此深獲當今皇帝的賞識,而成為權傾天下的大奸巨孽。可憐的艾文慈卻成為江賊與岳家兄弟必欲置之死地,斬革除根的亡命之徒。”
“這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