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留下了讓人追查的線索。
一個陌生大男人,伺候一個陌生的女病人,不難想象其中的尷尬和困難,幸好他是個郎中,也瞭解章姑娘的鬱積心理,總算把姑娘安頓好,吃下藥出一身汗,來勢如排山倒海的病勢總算暫時被遏止住。入暮時分,喝了些湯水,姑娘沉沉睡去。
他弄來四束稻草,在壁角安排睡處,請葛老伯一家老少晚上不要來打擾。然後閉門大睡。
睡了半個時辰,他撬開窗走了。
俞家父於在城中開了十餘間店鋪,有數座別墅,誰知道今晚他們在何處住宿?他先到城中走一趟,越城而入。夜市未散,他找到一家藥店,花了三四兩銀子,撿了幾大包應用藥物背上,再越城而出,直奔小括山俞五爺的宅第。
小括山的括州舊城,百餘年來已經殘破不堪,只留下依稀可辨的外表輪郭,連斷瓦顧垣也不存在了,代之而起的,是俞五爺新建不久的莊院,十數棟氣象恢宏的樓房,十數畝大的花園,花木已凋零,但規格仍在。莊後山坡上有蒼松翠柏,莊前門樓高聳。站在門樓北望,城中的燈火歷歷可數,如在腳下。
莊中忙著準備年貨,廚下火光徹夜不熄,殺豬宰牛做糕餅,奴婢們忙得手腳不停。俞五是本城的首富,不算田地與種麓場的收入,僅城中的十餘間土產店,大秤進小秤出,也可以日進斗金,家中婢僕如雲,長工煙戶數量可觀,打手護院一大群,可說是鐘鳴鼎食之家。但舊城本宅其實沒有多少人,妻妾老少婢僕,總數不超過一百,加上二十餘名護院打手,人數不算多。
俞五父子今晚到底在不在本宅?連他們的妻妾也無法猜測。飽暖思淫慾,飢寒起盜心,有錢的大爺們,誰也猜不透他們的行蹤落在那一座香閨內。
三更已盡,宅內大部分的人皆已安歇,只有一些僕婦在廚下忙。宅內四周,守夜的護院共有四名,兩明兩暗,守護著十餘棟房,似嫌單薄些,但有二十條惡犬相助,俞家的莊院便成了金城湯池。
罡風怒號,天候奇寒,天字中影雲密佈,黑沉沉星月無光。
三個夜行人分兩路接近。東路來的是艾文慈,他赤手空拳獨自入侵。
由於是風怒號,冬季草木乾枯,守夜的惡犬聽覺受到干擾,接近半里內,惡犬尚未發現人侵的人。
犬吠聲剛起,他已用迅捷的身法,侵入了樓房深處。
四名守夜的人開始帶著惡犬亂竄,只片刻間,二十餘名打手護院全體出動搜尋,家僕們也紛紛披衣而起。
人多了,反而誤事,惡犬也無法進入宅內,白忙了一陣,找不到入侵者的蹤跡。
艾文慈藏身在一棟大樓中,等到外面人聲漸止,方開始行動,首先找到一間內房。剛鬧過賊,房內的人剛剛回來不久,裡面還有人聲。伸手輕輕一推房門,房門應手而開、燈光外洩,人影搖搖。
是兩名僕婦,他已閃電似的搶人。兩名僕婦剛看到人影,尚來不及辨是人是鬼,腦門立被擊中,應掌而倒。
他先掩上房門,然後弄醒一名僕婦。僕婦看清身旁的蒙面人人嚇得渾身發抖,想叫卻叫不出聲音。
“俞五住在何處?說!不說便殺了你。”他沉聲說。
“老爺……老爺不……不在家。”僕婦恐怖地叫。叫聲沙啞不易分辨字音。
“他在何處?”他追問。
“不……不知道,在……在城裡。”
“俞源俞淵兩個小畜生呢?”
“小婦人確……確是不……不知道。”
“有誰知道?”
“宅中誰……誰也不……知道。”
“金銀財寶藏在何處?”
“須……須問老……老夫人。
“老夫人住在何處?”
“在後面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