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策道。
俞蓮舟頷首,“太和城下之事,可一而決不可再。”
蕭策又問道:“俞兄弟,你內傷可得如何?”
俞蓮舟擺擺手:“我已不甚要緊。這寒氣雖烈,卻也能以武當九陽功慢慢化去。我所擔心乃是阿浣,她皇集一戰落下寒咳病根,如今體內寒氣須得儘速化去。不過她內功基底深厚,心脈受損並不嚴重。這些時日我已幫她將那寒氣由心肺二脈迫出七八。再過得數日,便化得差不多了。”
蕭策聽聞,開口問道:“那阿浣何時可醒?”
俞蓮舟微微一嘆,“蘇大夫來看過,說按理而言,阿浣已無危險,早便該醒。如今昏沉而睡,只怕是自己不願。待得她願意之時,自然會醒。”
蕭策與俞蓮舟皆是默然。沈浣緣何不願醒,二人心知肚明。良久蕭策忽然一揖到地,“俞兄弟,阿浣她……就拜託你了。”
俞蓮舟側身禮讓,緩聲道:“蕭兄放心。如今且讓她好好睡罷,她性情你我均知,總會撐過的。”
蕭策看著沈浣臥房的門,良久輕聲一嘆,又轉向俞蓮舟道:“我今日見得阿竹的靈位之上寫得乃是陸炎,阿浣的意思是,將他葬入陸家祖墳?”
俞蓮舟沉吟道:“這般看來,想必是了。”
蕭策點頭,“阿竹亡於兩軍陣前,葬入陸家祖墳自是應當。阿浣父母的墳遷至長沙,莫七俠也幫忙照料了這許多年,如今便將沈家二老和阿竹一同牽去陸家祖墳葬了罷。”
俞蓮舟頓了頓,緩緩道:“阿浣父母蕭兄且定個主意便了。只是阿竹,若是落葬,便先立個衣冠冢罷。”
蕭策一怔,重重一嘆:“那骨灰留在她身邊,隻日夜刺她割她心頭,不若帶去楚州一併葬了,也斷了這刺她割她的刀。”
俞蓮舟想起她昏闕之中仍舊緊緊扣住那骨灰瓷壇的手,微微搖頭,“她對阿竹還有心願未了,怕是決計不會答應的。蕭兄且順了她吧,之後事情,我來擔待便好。”
“即如此,便由俞兄弟定罷。”蕭策聽聞俞蓮舟這般說,便放了心,微立片刻,隨即拍了拍俞蓮舟肩,“黃州尚有軍務待理,我不能久留,這便去了。阿浣若醒,便說我過些時日再來看她。”
俞蓮舟也不與他客套,拱了拱手,看著蕭策由後門快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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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蕭策,俞蓮舟進得屋中,坐到床邊,見得床上沈浣猶自昏昏而睡,替她斂了斂額際髮絲,探手一貼她額頭,但覺觸手雖然仍久冰寒,卻比前些日子凍得人寒顫刺骨好了許多,臉色也不似前兩日全是濃重青黑,雖然仍舊蒼白,但青黑之氣只聚在眉心附近。
沈浣內功並不差,本不當傷得如此。然而太和城下與玄冥二老對掌,傷到心肺二脈,身體之中寒氣四溢,激發了皇集落下的舊傷,進而大悲大慟之下真氣逆行,寒氣亂竄之時又披甲上陣領軍作戰。再強的身體,這一口氣撐到戰後親上高架為已被燒化在戰火之中的沈竹收斂骨灰之時,再難為濟,當場無聲無息的栽倒過去,若非陪她同去的俞蓮舟一把攬住,只怕便要從高架之上掉落。
自那以後,她便一直昏昏沉沉睡著,始終未醒。俞蓮舟半月以來,日日以武當九陽功助她疏理紊亂經脈,並替她將體內玄冥二老掌中寒氣一點點吸出,保她肺息寒症不再加劇。只是這寒氣來得快,去卻難,加之沈浣肺脈本就受創,俞蓮舟亦不敢催逼得太急,是以只能緩緩而行。
見得沈浣臉上青氣又有上湧之勢,俞蓮舟不再耽擱,起身從內鎖了門,回到床前,抬手接連點了沈浣十餘處大穴,隨即坐在床上,將尤自昏睡的她扶坐在自己身前,褪去她上身中衣。沈浣肺息受創,本就吐息困難,便未再有裹胸。中衣之下,再無它物,她背部健瘦有力,然則蜜色肌膚之上卻是有著七七八八的刀傷槍傷箭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