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恍惚的錯位對視,看得狗熊汗毛直起。
他猛地搓了搓手臂,試圖緩解從身後不斷傳來的寒意,但並沒有多少用處。
狗熊瞥了一眼身旁的狐狸,見狐狸已經整個人縮在了椅子上,他用手肘杵了杵狐狸,問,“他們這船上,老是放這麼奇怪的影片嗎?”
狐狸被他一碰,已經完全閉上的眼睛又勉強睜開了半拉,他迷迷糊糊地說,“這破船……哪裡有什麼片子放……”
狐狸的聲音越來越小,尾音幾乎都要聽不見了。
見狀,狗熊又扭頭看了一眼螢幕上的幾人。他們還是保持著一動不動,盯著鏡頭的動作,若不是他們鬢間被吹動的碎髮,和隨風搖擺的衣袂,狗熊都要以為這電視卡了。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感湧上了狗熊的心頭,讓他覺得愈發瘮人。
此刻,這密不透風的船艙,也讓他覺得有些窒息。
狗熊猛地從椅子上站起扯了扯褲腰,對一旁昏昏欲睡的狐狸說,
“我出去撒泡尿,順便透透氣”
“嗯……”狐狸迷糊地應道。
狗熊也沒再理會狐狸,一邊嘟囔,一邊朝甲板的位置走去,
“這放的什麼破片子……晦氣死了。”
狐狸重重地闔上了眼皮,他彷彿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希斯卡和往常一樣,嬌俏地坐在他的腿上,輕輕挑起他的下頜——
耳邊是海浪的聲音,濤濤的聲響,讓他不願意從夢裡醒來。
可惜,夢境的性質,決定了這樣的美好並不長久。
狐狸猛地從睡夢中驚醒,他的身體下意識地繃直,脖子伸得老長,眼下的烏青在船艙內搖搖晃晃的燈光下,顯得更深了些。
他抬起頭,木訥地眨了兩下眼睛,眼前是雪破圖的電視。
狐狸轉了轉頭,目光所及之處均沒有狗熊的身影。
從船艙內狹小的窗戶望去,外頭是一望無垠的大海與深沉的夜色,沒有手機的他,也無法根據夜色來判斷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忽然,一陣鹹溼的海風拂過。
狐狸從椅子上起身,船艙通往甲板的門,正微掩著。這時,狐狸才想起了剛才朦朧間,狗熊說自己要去甲板的事情。
狐狸向門縫望去,昏黃的光線透過那小小的窄縫溜了進來,在門內的地上打成了一片小小的三角。
因為疲憊,大腦還處在昏昏沉沉的睏倦之中,狐狸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隨即邁開了步子,朝著甲板走去。
但,步子還沒邁出兩步,一道撕心裂肺的慘叫瞬間將他從迷離當中抽離——
“怎麼回事!”狐狸睜瞪著眼,衝到了甲板上,眼前的景象讓他整個人僵在原地。
一群身材魁梧的黑衣人在甲板的一端,圍出了一個空間,在這方寸之地的正中間,狗熊正渾身是血地趴在血泊當中。
他的臉埋在血裡,只堪堪露出了鼻子和眼睛。眉毛處擰成一團,嘴裡正不斷髮出悽慘的悶哼。嘴邊,是一塊被團成團的白布,白布的下半部分已經被血完全浸透,正有染溼整團布的跡象。
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站在狗熊的身旁,穿著合身的黑色西裝,看見狐狸的到來,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唔!!”
狗熊突然發出了一聲低吼。
狐狸這才注意到,狗熊的右手正往前伸著,而男人的黑皮鞋正不遺餘力地踩在他的五指關節上,隨著臉上笑意的加深,腳下反覆碾壓的動作更甚。
見狀,狐狸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老大…救我……”狗熊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被踩在地上的手竟掙扎著往前抻著。
“噢?”男人感覺到了狗熊的動作,他低頭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