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緊閉的房門外頭,一團黑影在昏暗的客廳裡來回地踱步。
寂靜無聲的客廳,被來來回回的腳步聲所充斥。
裡維圓潤的肉墊在木地板上來回地踏著,發出一陣啪嗒啪嗒的響聲,它一邊不滿地甩著尾巴,一邊憤憤地發出叫聲,試圖喚醒屋內主人的良心。
但不論它怎麼來回踱步,屋內的鏟屎官都彷彿聽不見一樣。
裡維憤憤地又踏了兩個來回,才略有不滿地回到了自己擺在沙發旁的貓窩裡。
它緩緩地在窩下,兩條前腿自然地交疊在一起後,靠上了自己的大腦袋。
可惡!什麼時候我也淪落到睡地板的程度了!
可惜,喵星人的語言是不會那麼好懂的。
與客廳只有一門之隔的臥室,在此刻卻顯得異常安靜。
臥室內靜悄悄地,床頭燈在數分鐘前被有些緊張的蘇維,一巴掌拍掉了。
陷入了黑暗的密閉空間裡,此刻只剩下了彼此之間的鼻息。
蘇維揹著利威爾,身上的夏涼被將自己從頭到腳蓋個嚴實。
而利威爾躺在床的另一邊,兩人之間彷彿劃了一道隱形的楚河漢界,誰都沒有主動去靠近對方的領地。
蘇維的腦袋悶在被子中,儘管空調開得十足,但仍是覺得自己在一陣陣的發熱,她在這小小的床榻上,不自在地來回翻身。
心上人就在自己身邊,只需要稍微側過身,一伸手,就能觸碰到他的體溫。
這樣的情況,誰能睡得著啊!
蘇維緊緊地貼著床沿躺著,卻止不住胸腔內怦然的心跳聲。
利威爾躺在另一側,他察覺到了蘇維的緊張與失眠,但顯然他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比起蘇維而言,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他能保持面上的平靜。
柔軟的床墊,因為蘇維的反覆翻身,能讓利威爾清晰地感覺到她的動作,他猶豫了片刻,清了清嗓子,主動搭起了話,
“你的爸爸……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正心慌得有些悶的蘇維,突然聽見利威爾的問題,第一反應愣了一下,片刻之後,她才平復了心情,平躺著在床的一側,老實地開口,
“一個很嚴肅、不善言辭,卻很溫柔的人。”
蘇維將雙手放在肚皮上,十指隨意地交疊在一起,“如果沒有爸爸的話,我可能早就餓死在街上了吧……”
蘇維動了動脖子,調整到一個舒服的姿勢,眼神直直地望向天花板,隨著她聲音的繼續,思緒也被帶到了那一年的雨夜——
那是聖費爾市十來年以來,少有的一次傾盆大雨。
瓢潑的雨似是天上的水閥鬆了個口子,不要錢地往下倒著,那些地勢低窪、排水不好的地方,被不斷囤積的雨水蓄滿。
蘇維小小的個子,淌過一個個水窪,走向遠方依稀有著光亮的街道。
她一邊胡亂地抹著臉上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的液體,一邊漫無目的地左右張望。
繁重的雨幕遮擋了她的視線,她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況,甚至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是一遍又一遍,用已經有些沙啞的聲音呼喚著,呼喚久出未歸的姐姐,試圖在這無人的雨夜,找到一絲與蓓姬有關的線索。
但這一切不過是徒勞無功,不停歇的落雨聲讓人注意不到孩子的哭喊與求救。
廢棄場附近的街道,只有零星的燈光,那個年頭,路燈這樣的設施在那裡都是極為少見的,所以,偌大的街道上,一個孤零零的孩童並不顯眼。
蘇維的全身早就被打溼,她只覺得身體一陣的發冷,飢餓與睏倦頓時湧上了心頭。
“蓓姬…你在哪裡……”
她無措地走著,赤腳走在泥地裡,麻